“他怎么能做到呢?”莱姆问道。
“我不清楚。”普拉斯基情绪激动,“我不记得了。我已经启动了引擎。我再次转动钥匙,噪声……好吧,噪音吓到了我。我猜,是我的脚从刹车上滑落了。”
“伤者是谁?”
“就是一个普通男人,名叫帕尔默。在一家运输公司上夜班。他从一家杂货店抄近路回家……我撞得他非常重。”
莱姆想到普拉斯基本人受过的头部伤害。现在,他的疏忽造成别人重伤,他会因为这一事实而心烦意乱。
“内务部会和我谈话。他们说,纽约市当局大概会遭到起诉。他们让我联络警察工会,让工会派律师来。我……”普拉斯基说到词穷了。最终,他略为急躁地复述道:“我的脚从刹车上滑落。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挂上汽车离合器或启动了汽车。”
“好吧,小罗,不管你怪不怪你自己,关键是这个帕尔默与高特案件无关,对吧?”
“毫无关系。”
“那么以后再处理这事。”莱姆一锤定音。
“好的,长官。我会的。我很抱歉。”
“那么,你找到了些什么?”
普拉斯基解释了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高特的打印机里弄出来的那几页纸。莱姆为此称赞了他——罗恩这次称得上是化险为夷了——但普拉斯基看上去并没有听进去。普拉斯基继续说,介绍了高特罹患癌症以及高压电缆的致癌性。
“复仇。”莱姆沉思道,“老一套。说的过去的犯罪动机。不是我的最爱。你怎么看?”他看向萨克斯。
“不喜欢。”萨克斯一本正经地回答,“贪婪和色欲是我最爱的犯罪动机。复仇往往是反社会型人格异常的表现。但这可能不仅仅是复仇而已,莱姆。从勒索信来看,他是在讨伐邪佞。从邪恶的电力公司手下解救民众。一个狂热的人。我依旧认为,我们也许能发现此事与恐怖分子的关联。”
然而,除却犯罪动机,以及将高特与犯罪现场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物证,普拉斯基并未找到任何暗示高特目前下落或他下一个可能的袭击目标的线索。这让莱姆感到失望,但并不让他惊讶;袭击显然经过精心的策划,高特也很聪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许会被发现,他肯定早就做好了藏匿的安排。
莱姆翻查着数字,打了一个电话。
“安蒂·杰森办公室。”扬声器里传出一个疲惫的声音。
莱姆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和电力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通上了话。杰森说道:“我刚刚和加里·诺博和麦克丹尼尔探员交谈过。我听说,有五人去世了,还有更多的人被送进了医院。”
“是的。”
“我很抱歉。太可怕了。我一直在看雷·高特的员工档案。他的相片此刻就摆放在我面前。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那类人。”
那些杀人凶手的外表从来都不像凶手。
莱姆解释说:“凶手坚信他是因为与电缆打交道的工作而患上的癌症。”
“他就是为这而做出这种事?”
“看起来是这样。他在讨伐邪佞。他认为与高压电缆打交道的工作有着巨大的风险。”
杰森叹气道:“在这方面,我们有五六起尚未判决的诉讼案件。高压电缆会释放出EMF-也就是电磁场。绝缘材料和墙壁能屏蔽电场,但阻挡不了磁场。有些论点以为,那能引发白血病。”
普拉斯基从高特的打印机里弄出来的几页纸此刻被扫描后,展示在莱姆面前的显示器上。莱姆一边阅读,一边说:“他也谈到了,电线会吸引空气中的微粒,后者又能引起肺癌。”
“这些都未曾得到证实。我对这个论点持异议。也对高压电缆引发白血病的论点持异议。”
“呃,高特并不那么认为。”
“他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猜,我们得收到下一封勒索信,或者他以另一种方法联络你的时候,才会知道。”
“我会发表一则声明,恳求他放弃袭击计划。”
“这不会有坏处。”尽管莱姆心里想着高特已经陷入太深,不可能发表个观点,再缴械投降。他们必须假设,他的脑中还存有更多的复仇计划。
七十五英尺长的电缆,十二个开口螺栓。至今为止,他仅仅使用掉三十英尺左右长度的电缆。
莱姆挂断电话,注意到普拉斯基低着头,打着电话。普拉斯基抬起头,正好与他上司的目光相遇。他立马挂掉电话,内疚地走向物证台。他正要伸手去拿一件自己收集来的工具,然后愣在了原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戴上乳胶手套。他掏出一双手套,用除毛滚筒清洁了手套的指套与掌心,接着才拿起断线钳。
对工具印痕的比对表明,眼前的断线钳和钢锯就是用来在公交车站制造陷阱的那套工具,靴子也是同一品牌、同一尺寸。
但那只是确证了他们早已知道的事实:雷蒙德·高特就是作案者。
他们看着普拉斯基从高特公寓里收集到的纸张和笔。他们无法确定它们的来源,但纸张和比克牌水笔中的墨水与勒索信中使用的纸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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