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如丹朱的唇边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
“博雅。”
“嗳?”
“你真是个好汉子。”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晴明已经站起身。
“那么,走吧。”
“走?到哪里去?”博雅呆呆地望着好友。
“去找太政大臣。他是最初的传话人,先要找到他,才能明白这件事的始末。如果不了解一件事的根由,就谈不上如何阻止。”
“哦,明白了!”
“一起走?”
“好。”
“走。”
“走。”
照老例,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由于曾经救过太政大臣的性命,晴明与博雅很快就被请进了内室,当面进见太政大臣。当然,如果说那是由于博雅的未来的驸马的身份使然,也未尝不可。
“哈哈,果然是人逢喜事啊。博雅大人看上去,还真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呢。”太政大臣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一边说着打趣的话。
“呃……其实……”实际上是一路赶得太急而面上泛红的博雅,此刻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不用着急。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把五公主许配给你,那就错不了。到时候老夫也可以算作大媒,前来叨扰一杯喜酒了。唉,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啊,到了我这个年纪,即使想要效仿风流,也怕被人说是太不相称。”
“大人说笑了,”晴明不动声色地说,“大人春秋鼎盛,威仪赫赫,身为女子的,见到大人的风度无不铭感于心,怎会有不相称的感觉?只怕是‘平生惯向花中过,若无异香不肯留’呢。”
“哪里哪里,看来晴明也是风流之人啊。”太政大臣哈哈大笑起来。
“此次陪同博雅大人前来,是专程表达谢意的。”晴明乘机道。“多亏大人的大力推举,博雅才有缘攀龙。”
“这件事,我可不敢居功。说起来,要招博雅大人为驸马,完全是公主自己的意思啊。”
“什么?”博雅叫了起来,同时和晴明对望了一眼。
“难道这位五公主的情形,你并无耳闻?”
“听说过一些,”博雅局促地道,“只是不甚清楚。”
“哦。说起这位公主,和我也有些渊源。她的母亲梅壶女御,是我表兄之女。因为身份低微,尽管深受皇上宠爱,但入宫之后一直是更衣。直到死去之后,才被追封为女御。”
博雅还懵懂不觉,晴明心中却已了然。最近太政大臣声望日隆,加之天皇顾虑藤原势大,着力扶植太政大臣与其对抗,已隐然有超越藤原兼家之势。但此前藤原一族一直把持朝政,太政大臣并未掌有实权,梅壶女御既是太政大臣的侄女,自然也在后宫受到了排挤。
“女御离世之日,公主还只有七岁。从此便笼闭一室,谁也不肯见,每日只以吹笛作为消遣,因为已故女御所擅长的,正是笛艺。”
“啊,公主也擅长吹笛?想必技艺十分高超吧?”听到笛子,博雅顿时有了兴趣,双目也闪闪发光起来。
“呵呵,是啊,不过我等都还无缘听赏。那日殿前丝竹之会,博雅君曾以叶二吹奏了一曲《保曾吕俱世利》,当时满座皆听得如醉如痴,其时公主正在帘后,一听之下便即倾心,这才有了陛下许婚之事。唐国有司马相如奏琴打动文君姬芳心之佳话,没想到当朝也有这样风雅的事情,真可以加载史册了呢!”
“确是一段佳话。”晴明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公主原来竟是你的知音,博雅,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啊。”
“这……可是……”
“既然如此,公主方面,还望大人多多美言,务必玉成此事。今日打扰了,我等就此告辞。”
晴明手上使力,拉起了不知所措的博雅,优雅地一礼,走出了房门。
***
“虽说春雨滋润万物,不过这样的天气也甚是恼人啊。”晴明一边拂去衣上的水珠,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雨滴沾在雪白的狩衣之上,令衣香更加馥郁浓重。
“哼!”
从鼻孔里发出的嗤声表明了博雅在其时的心情,晴明却恍如未闻。
“凡事皆有利弊,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好在总有雨过天晴之时,有阴有晴,有四季交替、寒暑相间,这世界才多了许多乐趣。”
“真有闲情逸致……”博雅拉长着一张脸,黑如锅底。
“唔……小小的情趣点缀,也是必不可少的。浮世虚名皆为身外之物,既然如此,何不静待花开,坐看日落?闲情逸致,或者反倒是人生真谛呢。”
“喂!”
武士蓦地停住了脚步,一脸气鼓鼓的表情。
“嗯?”
“到底你是怎么打算的?”
晴明的薄唇间泛起了若有若无的笑。
“这句话,该问你。”
“问我?”
“要娶公主的人是你,不是我。既然如此,这句话该由你来回答才对。”
“可是……”博雅搔了搔头,突然发现,晴明的话无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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