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托着下巴思忖着什么。
“你真的记不得了?”陆晓晓有点灰心丧气了,“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真的对不起,晓晓。”林雨珊难过起来,“我……真的记不清了。”
“算了晓晓。”黎安站出来替林雨珊打圆场。“林雨珊她患病在身,记不清楚也不足为奇,不可以强求她去记起什么,这样对她反而会产生负担。”
陆晓晓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等你记起来什么东西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告诉我们,一切不急,你用不着为自己感到难过你知道吗?”黎安仿佛看透了林雨珊此刻的内心所想,安慰她道。
林雨珊感激的对黎安点了点头。
“谢谢你……黎安……谢谢你能告诉我真相……我很感激。”
“别这么说了,已经瞒了你这么久,我已经觉得内心受到谴责了。”黎安苦笑起来。林雨珊惨然一笑,远望向远方。
“……能陪我再看看这里吗?我想再看两眼……”林雨珊眼神空濛,幽然道。
我和黎安默许了。
老房子的废墟还没有被处理掉,林雨珊绕着被烧毁的老屋转了好几圈,我们则在她身边左右伺立着,尽量不去打扰她。
“……你们知道么?这栋老房子,是我和我父亲以前一直住的地方呢……”
林雨珊停下了脚步,看着已成废墟的老房子,对我和黎安说道。
“……你记得?”黎安讶异道。
林雨珊苦笑着点点头。
“恩。虽然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患有这种病,而且每次想到爸爸和妈妈就会头痛,奇怪的是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却没有忘记,这个,大概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关于父亲的记忆了吧。”
我们听了,不禁扼腕。
“……小的时候,我父亲和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坐在那块草坪上看星星。”林雨珊指着废墟旁一百米开外的一处宽阔的草地——那里并没有被火灾波及到,那是一块很大的草坪,延绵数百米不见尽头,可以想象有多么好看。
“每天晚上,我和爸爸吃完饭,我们就会一起坐在草地上看星星,一边听爸爸给我唱儿歌,好像……是在那个位置。”
林雨珊仔细想了想,指了指草地的一头。
“我……很喜欢听父亲给我唱儿歌,现在这个记忆,已经成为我为数不多的儿时的记忆了……”
“珊珊……”陆晓晓听了也黯然神伤。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或许这种感受,我们并不能理解,却不难想象。
但是黎安的脸上却抹过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其他的事情么?”
“……”林雨珊愁眉紧促,摇了摇头。
“……算了,不要勉强自己了。”黎安最后安慰道,“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林雨珊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陆晓晓看了看天色,已经将近六点了。“珊珊你明天还要接受治疗,不能呆在外面太久啊。”
“……我知道了。”林雨珊叹了口气。
陆晓晓对我们三个使了个眼色,示意要带林雨珊先回去,黎安点点头。
“那你们先走吧,我们还要去医院看看那个家伙。”
“我知道了,我带珊珊先回去,你们也早点回来哦。”陆晓晓对我们三个说道。
林雨珊显得有点吃力,大概是因为在外面走多了的缘故,陆晓晓搀扶着她,尽量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谢谢你,黎安。”
临走前,林雨珊对黎安说道。
“不客气,虽然我个人觉得已经晚了点。”黎安微笑起来。
“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让我感到很安心呢。你给我的感觉,像极了某个人啊……”林雨珊对黎安报以一个微笑,那虚弱的脸上,此刻也终于绽放出了快乐的笑容。
“……”黎安也怔住了。
我讶异起来,因为我可以从林雨珊的眼睛里看到光明,原先那灰暗绝望的神情,仿佛和我们交谈了一番后,明朗了许多,重新充满了信心,这样的变化,却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呵,有光明就有希望,哪怕是再微小的光芒,有一天也会是救命的希望之光吧。我这么想着。
我们目送着他们离开,心中思绪万千。
“……某个人……吗?”
只是黎安的脸上却愁云密布,苦涩的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黎安?”
“……算了。”
几分钟后,黎安像是放弃了与自己内心的对抗,妥协般的微笑起来。
“把我说的那么好……明明是我让你受伤的啊,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吧。”他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自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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