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眼神迷离不知所踪，貌似在看着远方，但却对着我说话。
父亲让我跟着老人是为了监视他?我不可置否的看着他，难道说父亲怀疑老人才是造成这一系列命案的凶手?
“……娃子啊，爷爷有些话，希望你能告诉你父亲。”老人对我这么说。
“您说。”
“就请你告诉你父亲，就说……就说这个案子没有调查下去的必要。因为这本身就是个没有终结的案子，有些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当杀人变成了一种轮回了，所有的事情也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每一个罪犯，每一个被害人，都只是这轮回中的一部分构成而已，而则个巨大的圆圈，就是由无数个同样的人所组成的，死掉的人，必将被另一个人代替，然后再死掉，如此轮回，没有一个完结。”
老人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说的那么难懂，对于当时只有7岁的我来说无疑是天书般难以理解。
“娃子，你看那个小老鼠。”
老人指了指街道旁边贩卖的小仓鼠，在摊位上，我看到一个个小仓鼠被关在类似水车的笼子里，那种小水车实际上就是一个个铁做的圆形的笼子，只要里面的仓鼠一跑，水车就会一个劲的滚动着，除非那老鼠停下来，否则就不会停止。
“大概，我们都是这笼子里的老鼠吧……躲不过的，终究会来的……”
老人蹲下身去，看着这笼中的老鼠，若有深意的说道，而我则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了难以言说的沉寂。
“……对了，爷爷，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思量了再三，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虽然我必须顾及到被害人家属的心情，但是一直隐瞒下去并不是办法，思来想去，我想还是由我说出口比较好。
“呵呵，小孩子怎么说话跟大人一个口气呢。”
我咽了一口，不知道该以什么口气告诉老人这件事，而且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又会是怎样的心情，此刻已经不是我所能预料的了。
豁出去了，当时心里这么想着，也许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吧，我心想。
“……其实，父亲他在刚才就想告诉你的，”我告诉他说，“是关于你儿子的事……”
听到我这么说，老人猛的把视线从老鼠转到了我的身上。
“什么?”
“……其实，事情也是刚不久前才发现的，爷爷你对此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我措辞道。
不过我的话没能像想象中那样顺利说出口，因为我猛然间在远处看到了一个人————……奇怪，这个人貌似在哪里见过，我心里猛的一个激灵。
对了……我忽然想了起来，上次那伙人找老爷爷麻烦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人从人堆里溜掉了。难不成是那家伙?
“……傻孩子，看啥呢这么起劲?”
我呆了很久，直到老人对着我耳边猛喊了一声我才惊醒。
而就在这一会儿功夫里，远处那人又再度消失不见了。
是幻觉吗?我兀自想着，那个人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我忽然有种感觉，那家伙貌似一直在跟着我和老爷爷。
“娃子啊，你在门口先等一会儿啊，爷爷进去拿蛋糕给你。”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我一愣，原来老人特地把我叫出来是为了拿生日蛋糕的。
“嘿嘿，馋了吧，等爷爷把蛋糕拿出来了咱就回去，咱一起吃大蛋糕!”
老爷爷慈祥的抚摸着我的头，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先前明明已经准备好要告诉老人的话，此刻已然是一句也说不出了，我怔怔的站在店外，看着老爷爷那并不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等到完全消失后，心里才懊恼不已。
但是……难道老人说的是真的么……我心里想，难道父亲是怀疑他吗?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细细的雨丝不经意间滴到了我的头上。
然后，变成了瓢泼大雨。
我望向了商店里，等了许久不见老人出来，在这样等下去等下就回不了家了，那天的雨下的很大，我在外面远眺，希望可以找到老人的身影。有时候感觉这东西很奇怪，比如说像那时的我，就感觉我能见到老爷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总觉得在一个星期，甚至是几年之后，都很难再见到一次爷爷的面孔了。
几分钟后，我发现商店中貌似有许多人涌进去，而且貌似人越来越多，仿佛是出什么事了。
我顺着人流看去，发现远处居然有一堆人聚集在那里，好像在看着什么，我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来不及多想，一头扎进了人堆中，猛的朝里挤进去。
在人群正中央，我看到了老人倒在地上的身影，他脸色异常痛苦，弓背驼腰，双手捂住胸口在不停的颤抖，脸色苍白，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渗出来。
我看的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周围有人这么喊着，我挤开人群，把老人扶了起来，仅仅是几分钟前还好好的啊，我握紧了他的手，颤抖的很厉害，呼吸很急促，嘴唇略微泛白，眼睛瞳孔慢慢放大，眼睫上方竟然还略显黑色，种种奇异的现象，貌似不像是突发某种怪病所导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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