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父母也没有放弃我的治疗,而且,我也时刻记得父母的教诲,尽可能的利用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去为同学做一些事情,也就包括那个爱心基金的成立。虽然我知道此时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去帮助别人了,所以,在这种无奈和失落中,我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化疗,随之而去的除了我的那头头发和大笔的手术费以外,还有我对生活的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出乎我意料的事发生了: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收到了学校和同学们近两万元的捐款。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不由得喜极而泣,后来才得知,这些钱也全是从我的那个爱心基金会里拿出来的,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我这才明白了过来父亲常说的那句话:
砌浮屠七层,弗如施人之一箪粥。
在这笔捐款的帮助下,我终于完成了我的第三个疗程,并且病情出乎意料的好转,甚至已经到了可以出院的地步了。终于在三个月后,我出了院,暂时又回到了我的学校,自那以后,我就更加的坚定了我的信念,要为更多有困难的人施以援手,帮助那些和我一样的人走出困境,我要尽我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哪怕我这么做会让自己的利益受到一点损害,这样也值了(顾云脸上带着微笑,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那张不是很伶俐的口中说出),因为,人的话,总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吧,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不仅是他们,自己也会很开心啊。
如果说事情是按照这种样子发展下去的话,恐怕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美好。但是,最严重的打击却在此时悄悄降临到了我的身上。
今年3月的时候,我的病情再次出现恶化,有好几次我在教室里晕倒,并出现了咳血等症状,仿佛久违的病痛此刻却成百上千倍的返回来了。迫不得已,我再次回到了医院进行检查,得出的结果是病情发生了异变,病情已经进入了晚期,甚至就连医生也说,我所剩下的时间,最多不会熬过今年了。
(“!!!”众人木然。)……当时我的绝望几乎将我的精神彻底击垮了,而且,因为一直找不到能够配对的血细胞,病情就无法得到控制和治疗。整个家庭再度陷入了绝望的境地,医生向父母发出了病危通知单,但他们发出的,在我看来不光是病危通知单,还是我的死亡宣判书。
我曾经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每次当我回想起以前和大家在学校的生活情境,就会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每个人都害怕死亡,我也不例外。在我的要求之下,医生同意再完成最后一个疗程后让我回学校继续读书,因为我知道,这也有可能是我能够和大家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日子了。
但是,我后来想过了,并且想通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真正面对死亡时,你反而会变得平静下来,在经过了起初的悲伤和消沉后,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变得理智。我觉得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的努力,我已经帮助了很多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能够尽自己一点努力去帮助身边的人,或许也算是一种自我升华了。每想及此,心里就或多或少好受了许多,也就能坦然的面对了。尽管我的生命只有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如果还有可能,我仍然希望帮助那些身边的人,也当做是对自己的一点弥补吧。
于是,我在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回到了学校。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学校方面仍然在为我筹集治疗的费用,我婉言谢绝了,我知道这种病到了这个地步的话基本是没有希望治愈的,再筹集庞大的费用也是枉然,虽然内心很感激,但是相比起来,我更希望其他人能够比我过的更好,过的更快乐。
直到那天,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那天我上完了自习后,正在回寝室的路上,无意中经过了你们的教室。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从你们的话里听出了一个大概,知道了那个木头人和人盅的事情。老实说一开始听到后还有点不可思议,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离奇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个所谓的人盅一定是很可怕的,当我得知所有捡到它的人只有十天寿命时,我确实惊呆了。
但是,很快我脑海中就有一个想法:如果按照你们说的,只有让别人捡到木头人才能解除别人身上的咒的话,那么如果我把所有人的木头人全部捡来的话,那么他们身上的人盅,是不是应该就可以消除了呢?
这个念头起初困扰了我很久,我那天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因为,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等待死亡的过程,那种绝望,那种悲伤,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
顾云平静的说着,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而在我们听来,却是字字入骨,刺得我们木然无语。
“……接下来的事,就和黎安说的一样了,”顾云沉沉的深呼吸了一口,“因为我觉得,自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是那些人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偷这些木头人的原因吗?”黎安冷冷的问道。“你偷走这些木头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他们解除人盅么?但是这样的话你自己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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