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尔顿中午的时候派人把报纸送给他,而一直让他等到晚上才知道因为帮助“巨龙”而受到的惩罚。
“莱克特博士。”奇尔顿说。
莱克特转过身。“晚上好,奇尔顿博士。”他并没有表现出知道勤务兵的存在。他只看着奇尔顿。
“我来取走你的书,所有的书。”
“噢,我明白了。我能知道你想把它们保留多久吗?”
“那得看你的态度。”
“这是你的决定吗?”
“这里的惩罚措施由我来决定。”
“当然是你决定。这种事不是威尔·格雷厄姆想得出来的。”
“到帐子里去把这个穿上,莱克特博士,我不会说第二遍的。”
“当然,奇尔顿博士。我希望那是39码的——37码的紧贴在胸口上。”
莱克特博士穿紧身衣的时候好像在穿赴晚宴的正装似的。一个勤务兵从栅栏附近把他的背部的拉链拉上。
“帮他走到床边去。”奇尔顿说。
在勤务兵清空书架的时候,奇尔顿擦了擦眼镜,用笔翻看莱克特的私人信件和报纸。
莱克特从他牢房的避光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他。在他身上有一种神奇的优雅,即使在他受桎梏的时候也会体现出来。
“在那个黄夹子下面,”莱克特轻声地说,“你能找到《档案》杂志寄给你的退稿单。它和《档案》寄给我的信件错放在了一起并送到我这里,我也没看信封就打开了。真抱歉!”
奇尔顿的脸红了。他对一个勤务兵说:“我想你最好把莱克特博士的坐便器的坐垫也摘掉。”
奇尔顿看了看那个保险统计的表格。莱克特在它的上方写下了自己的年龄:四十一岁。“你这里边又有什么?”奇尔顿问道。
“时间。”莱克特博士说。
主任布赖恩·吉利尔拿着特快专递的盒子和轮椅的轮子走进科学分析处,他走得飞快,华达呢的裤子飕飕地响。
他的又在加班的职员们非常熟悉这“飕飕”的含义:吉利尔有急活儿。
已经有够多的耽搁了。疲倦的特快交货人,天气原因芝加哥航班的误点,最后不得不转道费城,他租了辆汽车一直开回华盛顿的联邦调查局实验室。
芝加哥警察局的实验室工作人员很有效率,可是有些设备他们那里没有。吉利尔准备现在就干。
他把劳厄兹车门上的油漆碎片给了广度光谱仪分析室。把轮子给了毛发和纤维分析室的贝弗莉·凯蒂,让她和其他科室的人共同处理。最后他来到一间又小又热的房间,丽萨·雷克正弯着腰看色谱仪。她正在测试佛罗里达一桩纵火案中的灰烬,看着自动描画针在动态的表格里沿着长而尖的线走。
“主力牌引燃液,”她说,“他就是用这个放的火。”她看过那么多的样品,现在不用翻手册就能知道样品的品牌。
吉利尔把视线从丽萨·雷克身上移开,深深地责怪自己不该在办公室享受快乐。他清了清嗓子,举起两个闪亮的油漆罐。
“芝加哥的?”
吉利尔点点头。
她检查了罐子的状况和封口的严实程度。一个罐子装的是轮椅的灰,另一个是劳厄兹身上被烧焦了的某个部位。
“装在罐子里有多长时间了?”
“至少有六个小时了。”吉利尔说。
“我先检测一下它顶部的空气。”
她用一个注射器刺破罐顶,把罐顶和灰烬间混合的空气吸出来。她把空气直接射进气体光谱仪,做了精细的调整。当样品沿着仪器的五百英尺那一列移动的时候,自动描画针在图表纸上打出上下波动幅度很大的图样。
“无铅的,”她说,“是汽油醇,无铅汽油醇。现在还看不出更多的。”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一个标准样品的散页。“我现在还不知道牌子。我来用戊烷做一下然后告诉你。”
“很好。”吉利尔说。戊烷能把灰烬里残留的液体吸收,然后能在光谱仪上提早分馏出来,以便更精细地分析。
到凌晨一点,吉利尔拿到了他所能获得的所有材料。
丽萨·雷克成功地化验出汽油醇的牌子:弗雷迪·劳厄兹的身上被浇的是种叫“瑟伍克极限”的混合剂。
通过对轮椅踏板上纹路的仔细翻查,他们找到了毯子的两种纤维——羊毛和化纤。踏板上尘土里的霉菌表明轮椅被一直保存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其他的结果就不太令人满意了。油漆的碎片不是厂家直接的产品。再把广度光谱仪里的喷射摩擦物与国家汽车表面油漆列表比较,油漆碎片应该是一种高质量的律克珐琅质漆,这种漆在1978年第一季度里向几个汽车油漆连锁店出售了186,000加仑。
吉利尔本来还想查出轮椅或汽车的生产厂家以及出厂时间。他把检验结果电传给芝加哥。
芝加哥警方要求把轮子寄回来。装轮子的联邦快递的包裹显得很笨拙。他把写好的实验报告放在快递的袋子里,然后将它同格雷厄姆的邮件和包裹放在一起。
“当联邦快递员真倒霉。”快递员用很低的声音咕哝着,他知道吉利尔听不见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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