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树是真的累了,也是醉了,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陈霖海看着这样的赵大树,心里百般滋味,这人世的风云就在瞬息间变化,看着今日太阳西落,明日西落时看日落的人会在哪呢?
他背起赵大树,在人群拥挤的街上走着,今日的闹市,明日也许就是空巷,乱世中的繁华,就像是海市蜃楼。
廖府别院
小叶一边煎着药,一边擦着眼泪抽噎着。安叔接过小叶手中的扇子,扇着那炉中的火。
小叶抽噎着说:“叔!……你说……小姐……小姐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安叔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少爷已经几日没进食了,小姐不醒,怕是……
“叔!你说……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小姐会醒的,她会醒的,会再次站到吉祥戏院的戏台上的!”安叔说,他打开药罐的盖子,用抹布沾了些水,然后垫着握住药罐的柄,小叶拿来药碗放在了案台上,安叔用筷子挡住药渣,把煎好的药倒到碗里。小叶接过端着它往初静的房间方向而去。
银奴一直守着初静,在她的手心里不停的写着字:“你是不是太贪玩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上次的棋局你都还没破!想耍赖啊!”
“到了去潭柘寺进香的日子了,是不是该起来唠叨一下佛主!”
“戏院要开新春戏了,不能再偷懒了,廖老板要不就得换角儿了!”
“小叶哭个不停,你不能再这样吓她了!”
“安叔都快要成了煎药师了。”
廖涣之看着屋中的人,这倒底是怎么了?小叶端药进来,廖涣之问:“你叔呢?”
“在厨房!”
廖涣之转身来到厨房,看见在发愣的安叔。
“安叔!安叔!”
安叔懵懂中醒悟过来,看见是廖涣之,连忙起身:“廖老板!”
廖涣之看着有些苍老的安叔:“安叔,初静是怎么了,这才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倒底发生了什么?”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出事前,小姐收到封信……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是银奴抱着她回来,就……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安叔说,“发生什么事情,老奴真的不知道……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怎么就成这样了!怎么会成这样……小姐成这样……少爷他也不吃也不喝……这样下去……老奴……怎么去见老爷啊……小姐不能有事,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不能再有事!”
廖涣之上前:“安叔,不能乱了阵脚!您不能有事啊!安叔!”
安叔老泪纵横的看着廖涣之,廖涣之说:“安叔,给书玉做点他爱吃的,我去劝劝!”
城外栾盈云的家
春梅一直守着小戒,盈姐说今天他该醒了。她已经给小戒做好了他爱吃的饭菜,就等他醒来,可是盈姐怎么还没回来,她不是说去去就回吗?都已经三日了,怎么还没回!不知碧儿姐姐可好?
小戒微微的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一个人影:“盈姐!”
“小戒,小戒……小戒你终于醒了!”
小戒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春梅:“春梅,盈姐呢?”
“盈姐……盈姐说她去去就回!可是……”
小戒清醒了过来:“她去哪了?”他一把抓住春梅的手,春梅的手被小戒都抓红了,“我不知道,不过她已经三日没回来了!”
小戒彻底的清醒过来,他翻身跳下床,昏睡了几天,脚下无力摔倒在地上,春梅马上扶住他,他挣扎的站起来,往门口跑去,春梅跟着:“小戒,怎么了?出事了吗?”
小戒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跑着,眼泪无声的流着……
外二警察分局牢房
赵大树看着那挂在白绫上的人,他抓过狱卒:“她怎么会有白绫……她怎么会有白绫啊……啊!”
“大树!”陈霖海没想到栾盈云会自杀,“大树,冷静点……冷静点!”
赵大树打开牢门,一把抱下栾盈云,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没有一丝的温度,仵作上前验尸。赵大树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外面吵杂一片。
“我姐,她没杀人……她没杀人……你们为什么要抓她……她没杀人!”小戒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可是有人证,她自己也承认了!”拦着他的警察叫道。
“她没杀人……没杀人……”
印碧儿正月初三惨死在翠云楼的废墟中,鲜红的血就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当赵大树看见那场景的时候,明明才和他笑谈迎春花的人,转眼间已成花谢。在黑夜送他小桔灯,让他把黑夜变成白日的人,此时已经走在了“火照之路”上,想必都看见了那些啼血的彼岸花……
第五卷 花 影
第一章 幼童
永定门大街
陈霖海没想到赵大树会出奇的冷静,对于栾盈云的死。印碧儿突然的惨死,栾盈云的自杀,这都发生的太快了,都没明白个所以然来。他看着街市上的人,都还在新春的喜悦中。几家欢乐几家愁!一个身影和他擦肩而过,他本能的回头:“罗衣!”他追了上去,秦罗衣一身单衣,眼光有些怯意,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怎么就这样出来了!”秦罗衣陌生的看着他,“罗衣,怎么了!”秦罗衣不语,只是要走,陈霖海拉住他,“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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