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棠看着院中的桃树,现在已是初冬,桃树只剩枝杆了.可是自己的眼前却满眼都是桃花飞舞和与之相应的那张纯真的笑容,还有那天籁的吟唱.在桃花中飞舞的水袖.过去就像是一场美梦,已经架着马车飞驰而去,徒留今日这满眼的落寞.
“段兄!”段云棠一转身,看着身着一身白色练功服的人,脱口而出: “书玉!”这句呼喊,在段云棠的喉咙里仿佛韵量了一个世纪.秦罗衣看着眼前的人, “书玉!白书玉!!”他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段兄…段兄…我是罗衣! …秦罗衣!”他叫唤着段云棠,段云棠从遥远的远方给拉了回来.看清了眼前人,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罗弟!” “您没事吧!”秦罗衣关切的询问着. “没事!”段云棠笑了笑, “罗弟,明日有空档吗?”秦罗衣想着: “明日,好像有.”段云棠递上一份帖子,秦罗衣接过打开: “明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段云棠点了点头恭手说, “恭候罗弟.”秦罗衣恭手还礼.
银奴看着远处那互相还礼的两个身影,眼前却漂浮着火光中的那张模糊的脸,眼神变得深谧……
段公馆
段公馆为给老夫人过寿,数日里搭建了临时戏台,很是精美.戏台旁的大厅正是作寿堂. 堂前红烛高照,正中挂着金色“寿”字,两边挂贺联“福如东海大,寿比南山高”.鞭炮鸣后,亲族宾客陆续登门拜寿,偌大的段公馆在此时也显得拥挤. 宾客向堂上虚设空座行礼 (寿辰前一天晚上,寿翁焚香拜告天地祖先后,端坐上座,受子孙和幼辈叩拜礼,俗称“拜寿”。寿诞日为正日,清晨,鸣放鞭炮,亲族好友登门祝贺,俗称“拜生日”。至时,寿翁回避,堂上虚设空座) ,段云堂和亲眷侍立一旁答礼。然后招待宾客入座看戏。院中一张方桌,正面并列两把官帽椅,两侧各有两张大方凳。这一桌、二椅、四凳,合称一份“官座”。在正厅台阶下,左右对称各摆若干份“官座”,中间留出一条过道。桌有大红绣花桌围,椅有大红绣花椅垫、椅披,凳有大红凳套。在若干份“官座”的前面陈设若干排春凳(又名二人凳,相当于两张大方凳的面积),一排一排地一直摆到戏台前。宾客陆续入座.
东厢房为女宾客看戏,男宾客在院中.演出的戏码有《麻姑献寿》,《麒麟阁》, 花脸反串的《春香闹学》,谭仙菱的《贵妃醉酒》,秦罗衣的《游园惊梦》等等,汇聚了当时北京城的名伶,真是好戏连台,热闹非凡.
灯果(午晚两宴之外,还招待一次点心,称为“灯果”。不另设席,只是在看戏的地方每桌摆若干碟甜包子、肉包子、黄糕、小八件之类。茶则随时更换)时,秦罗衣加演了一出《牡丹亭》之《幽媾》,戏码在戏单之外,却在准备之中.因为与秦罗衣配戏的是宾客中的一员.秦罗衣反串柳梦梅, 扮相英俊,风度翩翩,唱腔温雅委婉.秦罗衣反串的机会不多,上回反串了一回,就让陈霖海给碰上了,这次反串也是受人之托.看多了娇美的秦罗衣,今日戏台上却看到了温雅俊秀的秦罗衣,看客们可是兴致高涨,喝彩一片.一身素色的杜丽娘上场了,扮相清新雅致,比秦罗衣扮的杜丽娘少了些艳,不过却很神似,就连唱腔都神似,大家都在猜测着,这杜丽娘到底是何许人也.老夫人轻声的问右侧的凌寒絮: “这杜丽娘是谁扮上的?和秦老板还挺神似的.”凌寒絮浅笑着: “老祖宗,您觉得呢?”老夫人仔细的观察着那戏台上的杜丽娘,终于有些发现了,对左侧的陈夫人说: “你们家三小姐可了不得了!”陈夫人笑着说: “她呀不务正业!”老夫人拍了拍陈夫人说: “想必是秦老板亲授的!”凌寒絮插嘴说: “瑶妹妹爱屋及乌!”
灯果过后是晚宴,凌寒絮换了一身男装,穿梭在东厢房和院中之间.老夫人娘家姓凌和凌寒絮的祖父是嫡亲,凌寒絮又自幼跟着老夫人,除留洋的那几年,后又有家姐嫁于段云棠,虽家姐寿不长,凌寒絮依旧是段家最得老夫人宠爱的二小姐.所以她在老夫人的面前也是是无忌惮.晚宴开席,她也是满场跑.
第十四章 炎上(下)
银奴看着眼前这流光溢彩的世界,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影子,那个曾经穿梭在这流光溢彩世界里的人,无尽的赞美之词,香甜的美酒 ,都接收着,却把本真的自己给遗忘了.他的眼睛追随着那个影子,飘舞在这个流光溢彩的世界.
凌寒絮站在银奴的身旁,跟随着他的目光寻找着,她以为会是秦罗衣,结果不是!那会是谁呢?凌寒絮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他变的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你在寻找什么?”她轻声的问.银奴转过头来看着她,用手语说了一句,可是凌寒絮看不懂.
秦罗衣举杯,眼神却看着远处的银奴和站在银奴身旁的凌寒絮,他们在交谈,凌寒絮说着什么,银奴用手语说着: “被遗忘的人.”
有一客人踉跄来到放茶的桌旁,摇摆着给自己斟茶,可能是喝的有点多了,手打滑,茶杯摔到了地上,银奴连忙上前帮他拾起,那人也蹲下,银奴拾起茶杯,那客人一个踉跄靠在了银奴的身上,银奴扶住他,看见了那人脖子上一块铜钱大的珠砂胎记,站在一旁的凌寒絮也看见了.银奴有些失神,凌寒絮上前摇了摇银奴,帮着银奴把那人扶起,叫来下人,把那人扶到后堂的厢房休息.
“秦老板,在戏台上是个美人,没想到戏台下也是美人一个!”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拿着酒杯向秦罗衣走了过来,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罗衣,还伸出了右手就要对他…,没想到却被另一只手给半途拦截了,那醉汉抬眼,看到一个英俊男子,还没看清,就已经感觉到一阵剧痛从手上蔓延过来, “手是用来举杯喝美酒的!”秦罗衣回头,原来是陈霖海,这一阵剧痛让醉汉清醒了过来,放下酒杯正要发火,段云棠连忙过来说: “李处长,我来介绍一下,”他拍着陈霖海向那个李处长说: “陈翰风陈大买办的二公子陈霖海!”那人一听陈大买办,连忙转脸对陈霖海笑着说: “二公子好臂力啊!”陈霖海也连忙笑着回答: “李处长的酒力可不是很好!”李处长不服气的啷啷: “谁说的?”段云棠冲陈霖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挑衅了.拖着李处长往别处去.秦罗衣松了口气,陈霖海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俩相视的笑了笑. “你好像不怎么习惯这种场合.”秦罗衣笑了笑: “戏台上的人生是固定的,戏台下却是未知的.”陈霖海看着秦罗衣,笑着说: “男人不要生的太美!”秦罗衣窘了起来, “更像个小媳妇了!”陈霖海拍着秦罗衣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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