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无法回答,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罪犯的眼睛里,生命最后的一丝残光黯淡下来。
一片寂静。
死。
即便这样,枪口依然对着“曾经的罪犯”。哪怕他再动弹一下,我的手指也会扣下扳机。
“妈妈!”
身后传来一声喊叫。
回过头去。
美央站在那里。
眼睛注视着自己。
美央的嘴唇如同电影的慢镜头那样在动。
喊声犹如环绕的立体声将我包围。
“妈妈是杀人犯吗?”
哇……哇……哇……
每一次都在这时睁开眼睛。
2
“遗书”的执笔进展得非常顺利。
他抬起头来,墙上贴着一张纸,非常醒目。它每每激发起他的刨作欲望。
“稿件不予采用。”
无情的一句话。
反复读上100遍,加起来的时间大概也不到5分钟。
出版社名的边上,是编辑用铅笔写的意见。
“故事的展开不公平。”
“动机缺乏真实感。”
不公平,并且缺乏真实感。
一个小时之前,就有一个女人臀部对着自己躺在房间一角带振动功能的床上。这是甚至可以打电话叫来上门服务的雪白臀部。是与宅急送的匹萨差不多的时间就能送上门的雪白臀部。是可以90分钟为之花上3万5000日元的雪白臀部。滑稽。如此度过人生的最后一天,对于自己来说,毫无疑问选择了最坏的一种方法。不过,何必庸人自扰呢?哪怕用最美丽的方式来度过最后一天,也并不能让过去的人生得到肯定。最坏就让它最坏吧。我要将复仇毫不犹豫地进行到底。
——就让我彻悟吧。
手指敲在键盘上。
彻悟吧。
se za ki (变换)濑崎
i chi rou (变换)一郎
濑崎一郎。
濑崎一郎。
一个一个字母充满怨恨地重重地敲击在键盘上。
重读一遍。
不错。
再读一遍。
眼泪不知不觉地挂上了脸颊。
读着自己的“遗书”他哭了起来。
床上的女人已经消失。
——不错,省了把她赶走的麻烦。
接下来是结尾。
用小刀挖?还是用绳子捆?或者,用药?……
——都想试试。全都想试一下。
3
铃木弘务和龙居圆遭到杀害的时间已经过了72个小时。
第一次的调查中,警察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没有获得任何有效的目击证词。
从现场留下的凶器上没有找到指纹。
没有找到可视为凶手遗留物的比如毛发之类的任何东西。
没发现两个被害人之间的共同点。
搜查组剩下的,也许可以认为是唯一的“蛛丝马迹”——留在杀人现场的“书签”。
不公平的人,是谁?
一张白纸、简朴的印刷。没有出版社的名称。茶色的边框中有一行复印的线条简略的黑体字。根据鉴定报告,这张“书签”不是印刷厂普通的印刷品,是由惠普公司的喷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纸张也最有可能是用近似个人裁纸刀那样的东西精心裁剪下来的。
这张“书签”,正面留着被害人铃木弘务的右手5个手指的指纹,反面留着龙居圆左手5个手指的指纹。
“书签这种东西,一般不会借来借去吧?”(咔嚓咔嚓)
搜查一科的山路科长用很不快活的声调自语道。
一进刑警办公室里,便能感觉到阴郁沉闷的气氛。四处走访了一整天却毫无斩获,空手而归的十几个刑警喝着安藤泡上的便宜的茶水,想要忘记一天的徒劳。
“留在书签上的指纹很不自然。一般来说,如果用来夹书的话,大拇指和食指或者中指的指纹留在前端才是自然的。”
一科的小久保刑警接着山路的话说道。
“是信息吧,凶手留下的。”
但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信息。
线索太少,连推理都不可能。
但除了案子,没有其他可谈的话题。
所以,同样的话说了好多遍。
来回兜圈子、死胡同、迷宫——联想游戏,总是从糟糕的想象走向更糟糕的想象。
安藤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就像打哈欠。
“安藤,打什么哈欠!”(咔嚓咔嚓)
山路并没有注视安藤,却大声地呵斥道。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手里一直在摆弄的银色打火机比起打哈欠那样的叹息声更削弱办案的士气。
——我一夜没睡呢。
安藤在肚子里嘀咕着。
——已经70个小时没有打个盹了。都是这个女人害的,科长的命令让我们成为搭档。
安藤瞥了雪平一眼。
雪平正在抠鼻子。她用食指的指甲在右鼻腔里使劲地抠着,全然没有犯困的迹象,真是令人吃惊的体力。不,只是失眠症吧。这个女人,一天20小时不用休息四处查案。剩下的4个小时,正当安藤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写报告的时候,她却在一旁喝着兑了冰块的白薯烧酒。并且,她会不顾一嘴的酒气,忘我地四处奔走,去确认前科们的不在场证据。最悲惨的是那位有着一般人最最普通生理需求的搭档了。安藤非常清楚,其他刑警没有一个愿意和雪平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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