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确实也需要偶尔说说话才行。」
「第二号弟子小姐……这样叫还真别扭,妳叫什么名字来着?」「本多美保子。」「我叫小丰田信江。以后妳就叫我信江吧!」「嗯。那,信江小姐,我就不客气请教一下,日一天会里有一个长得很像美鸟那那小姐的人对吧?」「唉唷,妳还不知道呀?那个不是长得很像的人啦,那就是如假包换的美鸟那那本人喔!」「……吓我一跳。我还以爲她在六航空的空难当中丧生了呢!」
「嗯,她是有死过一次。不过,华上人帮她招魂,让她死而复生了。」
「因爲美鸟那那小姐是讲会的重量级人士吗?」
「嗯,很少看到像她一样,对讲会那么热中的呢。每天早上礼拜,我们都大槪做一下就好了,不过听说那那小姐,可是会足足做上两个小时的礼拜唷!这点我可学不来呢!不过她呀,个性也实在是有够高傲的。大家既然都有缘进到日一天会来了,但碰面时跟她说话,她却总是爱理不理的。六乡蓝子小姐也是。」
「六乡蓝子小姐……妳是指八号的那个人对吧?」
「嗯。她因爲很热中讲会的事情,所以跟她先生分居了……在这一点上,我们倒是有共通之处呢!」
「所以,信江小姐妳也是离家出走跑来这里的吗?」
「嗯。家里的人全都不能谅解;我早知道,就算再怎样认真跟他们解释,他们也不会接受的啦!除此之外,我呀,一看到我老公的脸就讨厌。」
「……那,妳是有其他喜欢的人囉?」
「唉唷,妳年纪轻轻,脑筋倒蛮灵光的嘛!我遇见他之后,整个灵魂都变了,每天都像沐浴在春天的阳光当中。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可以这么美好灿烂!」
「……妳要跟那个人结婚吗?」
「嗯,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唷!所以,我才硬要他让我参加这个会的:要我和他分开将近一个月,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嘛!」
「……那,那个人也是日一天会的?」
「嗯,妳应该知道是谁吧?」
「这个嘛……」
「就是鹰狩胜道月圣大人啦!」
信江光是说出鹰狩这个名字,就已经羞红了脸。
「等到这场修行过后,身心都洁净了,我们就要结婚。话说回来,修行还真的是会让身体变干净呢!突然说这些是有点怪,不过东西虽然没有吃进身体里,但该排出来的还是有出来呢!刚才呀,我排了一堆以前从来没看过的、全黑的、臭得不得了的东西唷!」
「……妳说的是宿便吧。甘地老师不是有讲过吗?因爲我们只摄取少量的盐分,所以肠道的皱措会被拉开,附着在当中的腐败物质就会被排泄出来了。」
「就是在做体内的大扫除,对吧!不过,妳肚子不会饿吗?」
「嗯,我已经饿得晕头转向了。」
「从昨天开始,断食就进入只能喝水的阶段。我能撑到最后吗?我可没办法学老师们那样,一派泰然自若哪!可是,我这么胖,要是第一个投降的话,那可就太丢人啦!」
「甘地老师也绝不轻松喔。他有说,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夏天,这次的断食很有效。至于不动丸先生——」
这四天来,不动丸的眼眶骤然深陷了许多,而他对瑠璃子的好感,似乎也越来越确实了。不过,信江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岩石和岩石之间,流泻出闪耀着银色光辉的泉水。可能是因爲这三天来下的雨量非常惊人的关系,地下所蓄积的丰沛水量涌出地面,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水流。
快到中午时,美保子和信江告别之后,便走上另一条路准备回去;就在回去的路上,美保子发现了一道涌泉。她试着用嘴巴接了一口来喝;水像冰一样清凉,还带着一股清爽的甜味。
「这里的水有什么不一样吗?」
力井曾经在喝粥的时候,喃喃地说过这句话;这种说话的口吻,还真不像他。不过,农舍的井里打出来的水,和这里的涌泉,照理说水质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差异动才对——事实上,美保子也有在喝井水,它和这里的涌泉水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可以确定的是,美保子的味觉,似乎也因爲断食而产生了某种变化。
就在美保子品尝着泉水的甘美之际,从水流的下游处,传来了一阵呻吟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美保子拨开了杂草察看:
「是谁?」
「这个声音,是美保子吗?」回话的那个声音,似乎身体很不舒服。
「海尻先生?」
美保子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海尻蹲在一棵大松树下,正用手捣着嘴。再仔细一看,他好像吐了什么东西到草丛里似的,嘴边还看得到唾液在闪烁的痕迹。
「我去叫甘地老师来,你别动,在这里等着!」
当美保子说完,正要转身走开的时候,海尻慌张地说:
「不用,就这样就好,我没事。」
「可是……你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身体不舒服吗?」
「不,我已经没事了。我自己知道爲什么。因爲我实在太想抽烟了,又刚好想起打过仗的朋友说的话,于是就把松树枯叶用纸包起来,试着抽了一口。说来真丢人,不过这样一抽,我的身体就很不舒服。不好意思,让妳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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