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幸望着她手中紧握的手机。是他的。
「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
良幸虽然感到不悦,还是尽量平静地问。明里抬起头,默默把手机递给良幸。她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但也没有要说明的意思。就这样面无表情。她在生气吗?可能是研究室的女生传了什么简讯被她看到,误会了吧。
良幸打开手机。
七月四日(星期四),晚上九点四十分——十分钟以前传来的简讯。
怎么,是比奈子传来的。
——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没人接,所以传简讯。警察已经跟你联络过了吗?
我虽然住在晶子阿姨家,但是实在太难过了。姨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亲戚是杀人犯,想把我赶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要是我是这家的孩子,也会赞成姨丈的。
晶子阿姨一直设法要说妈妈不是凶手,是正当防卫之类的。甚至还说凶手是慎司。对阿姨来说慎司是凶手比较好。跟姐姐是杀人犯相比,外甥是杀人犯至少隔得比较远。
这么说来凶手是慎司是否对我而言也比较好呢?虽然都是亲人,都遗传了妈妈的血统,我跟慎司只不过刚好是同父母生的吧?因为要是原料有问题,身为成品的我可能也会有缺陷。要是成品有问题,那可以当作刚好有不良品而已。
这样的话大哥是不是宁愿妈妈是凶手呢?
但是别人不会想得这么复杂吧。
家人就是家人。既然如此我们又没犯着别人,为何要特地公告周知?就不要宣扬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要把我们家发生的事情告诉根本不认识我们的人呢?完全不顾虑到我跟大哥的立场。
慎司说不定是因为害怕这样才逃走的。因为他是个单纯的孩子。钱包跟手机都没带,到底上哪去了呢?
总之,我不想在这里待到惹人厌,所以明天就回家。可能的话希望大哥也回来。
良幸把比奈子的简讯读了三遍,检查是否有其他简讯,但除了明里发的「今晚吃炖牛肉喔」之外,什么也没有。家里没有电话。住在研究室的三天手机没开机,不知道有没有人打过电话来。
「嗯,这简讯是怎么回事?什么杀人犯的亲戚?叫你大哥,那是你妹妹传来的罗。妈妈是凶手,这是什么玩笑吗?」
良幸要打电话给比奈子确认,明里从后面扯住他的手腕。
「抱歉,现在没时间讲这个。」
良幸连转身都顾不着。
「你这么慌张,看来妹妹不是开玩笑。良幸的老家在Y县吧。这是不是昨天晚上,也就是今天凌晨啦,Y县S市高级住宅区发生的太太杀害丈夫的案子?」
良幸关上手机转过身。明里好像刚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般,镇静地望着良幸。
「你知道?」
「新闻有播。从中午开始不管哪一台都反覆一直播。菁英医生跟美人太太吵架,被太太用房里的摆设从后面殴打头部死了。」
明里话还没说完,良幸就打开电脑。连很少看新闻的明里都知道的话,那应该是当成大新闻报导了。然而只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Y县、医生、高桥,用这三个关键词检索,结果蜂拥而出。选择其中重要媒体的报导点击,父亲跟那个人的名字就出现在眼前。
七月四日星期四,零点二十分左右,Y县S市的消防队接到通报电话说:「丈夫受伤了。」救难人员赶到的时候,Y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高桥弘幸(五十一岁)头部流血倒在地上。高桥先生送往医院之后确认死亡。嫌犯高桥淳子太太(四十岁)向警方供称自己用房中的摆设殴打丈夫。案发当时高桥家只有高桥先生跟淳子太太在场。警方目前正在调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纠纷。
二十几个小时前家里发生的事情。是那个人自己报的警,也自首说殴打了父亲。但是良幸无法想像那个人加害父亲的样子。连吵架都无法想像。父亲沉默寡言稳重自持,但绝对坚持自己的意见。良幸在成人式当天晚上跟父亲一起喝酒的时候,父亲曾说在学生时代跟他生母辩论到天亮。那个人对父亲却是言听计从的。
良幸认为那是尊敬而非服从。
「哎,良幸,真的是你家吗?不要不说话啊。」
明里扯住钉在电脑前面的良幸的T恤。
「跟你没关系吧!」
良幸不由得大声起来。总之现在想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得跟警方联络,比奈子跟慎司也让人担心。案发当晚两人在干什么呢?新闻报导说家里只有高桥先生跟嫌犯淳子太太在,比奈子跟慎司上哪去了呢?得再调查一下才行。良幸正想再点击别的项目,电脑却突然发出哔地一声,画面一片漆黑。明里把电脑的电源线拔掉了。
「你在干什么?」
「你才是,只顾着看电脑。你不该先跟我解释吗?」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在这里啊。我跟凶杀案相关的人独处不是吗?看见那种简讯吓死我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凶杀案相关的人,明里说得非常明白。吓死我了,那是因为跟杀人凶手的儿子在一起吗?
「害怕的话回去就好了。」
「你什么也不说我就回去,还是很不安啊。」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比明里你知道的还少。我看到刚才的简讯才知道。随便偷看人家的简讯,然后说什么不安、可怕,还要人说明,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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