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曾经这样以为——直到半年前为止。」
空空猛然意识到了。
对了。是『大声悲鸣』——如果那是地球的『反击』的话,把它称为还击就太过强烈,确实,没法战斗。将己方战力在仅仅二十三秒间就排除三分之一的对手,根本没法较量。
「不用说,我们也有武装。采取各种手段,不屈服于地球环境地战斗——可是这不是基于支配欲望或君临欲望。虽然说不上是完全防御,但事实是,在地球这个过于严酷的环境下如果不行动的话就会死掉,如果不保护自己的话人类就会灭绝,我们没有办法值得保护自己。」
辜负了您的期待真是抱歉,牡蛎垣说着低下头。
虽然空空根本没有期待。
「比方说,如果现在这个瞬间再发生一次『大声悲鸣』的话,人类就会变得更加稀疏吧?现在没有办法防御。」
「…………」
还有人会考虑再发生一次『大声悲鸣』时的事情,这在空空看来是个令人惊讶的事实。他还以为过了那么长时间,已经没有人再害怕这种事了。
不过,说不定——世间能够如此干脆地将『大声悲鸣』视为过去,也是地球扑灭军和类似阻止情报操纵的结果。
如果处在能够进行报道管制的立场上的话,也可以扭曲情报、改变民意吧——可以预想到,他们会为了尽早复兴而做这种事。网上的议论也是,即使不能屏蔽,也能诱导。
那位学长也是。
作为空空到访饥皿木诊疗所的直接契机的那名前辈也是,也许是因为受到了那些情报操纵,才会在集训地说出那样的玩笑——这样一想,因擅自厌恶他而产生的罪恶感也增加了许多。
不过不要说什么罪恶感,那位学长也是和空空有关联的人,现在已经被烧死了。
即便和空空一样请了病假,也一定会被那个『蒟蒻』收拾掉——据说是这样。……不过,会有『蒟蒻』这种奇怪代号的人,空空还真想见上一面。虽然觉得危险,但依然抑制不住好奇心,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我们虽然如此靠不住,但多亏了空空先生,也许可以一举逆转战局……这个一会儿再说,还有一点。」
牡蛎垣随口说出期待过大的话,然后继续说。
「必须修正空空先生的理解。空空先生说我们把地球拟人化,也就是看做在比喻上的『战斗对象』,但这一点完全错了。」
「哎?错了是指……」
「地球想要毁灭人类,这绝对不是比喻,事实上地球确实有意志。地球从以前开始就讨厌人类。」
这种争执无法和解,他说。
满脸认真地说。
「当然,不是『我们听到地球这样说』之类奇幻的事情……确实,我也不认为地球有人格,因为地球不是『人』。我们之间进行过的对话,差不多也就只有那个『大声悲鸣』了。」
「…………」
「关于这一点,您现在不立刻相信也没关系。只要能渐渐理解就行了。不过,我们是以此为前提行动的,至少这一点请您理解。我们是以此为前提行动、战斗的。」
把地球看做一个生命来战斗。
他宣言似的说——对于这个毫无道理的宣言,空空做出的反应一如既往。也就是『思考该做出什么反应』。
普通人此时应该〇〇——之类,应该不会〇〇——之类,思考这些事,找出他认为最适当的答案。到昨天为止,空空一直无意识的这样做——经饥皿木博士指出以后,就变成某种程度上有意图地、有自觉地进行了。因为他被告知有所自觉是很重要的。
因为不会看场合。
所以才尽最大努力去看场合。
虽然结果有时会出错,有时会过剩——但这就是对现实不为所动的少年,不以反射来应对的少年空空空的行动原则。
只是,此时重要的是,现在需要的既不是『普通』的反应,也不是『普通人』的反应——必须根据周围的需要来行动。
而空空的周围在昨天统统更换了。
这样一来,就应当做出回应牡蛎垣和落雁期待的反应,但这指的似乎不是像『我也这么想。你说的我都明白。』这样的迎合。
像牡蛎垣说的一样,现在囫囵接受这种非常识的东西才是异常。『无法相信』的东西只要『无法相信』就行了。
剑藤也说,真正能够相信是在『了解』之后——应该以她的姿势为模板。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在这个场合下,面对面地,要说出那种明显否定的话(考虑到昨天的事)果然还是要好好想想。不能否定大人。
作为结论,空空决定这次应该做出的反应是『可疑、不确定的点一律放过,不表面自己的回答和立场,总之先想办法推进话题』。
其间的时间差只有一瞬间。
「那么牡蛎垣先生。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我具体来说该做什么……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成为英雄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空之所以对自己推导出的宜居化,或者说是环境开发这个答案没有自信,就是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真的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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