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一天,不要那么紧张好吗?”玛莉说完低头喝果汁。
“不行。就是因为第一天才要严格执行。”
“是的,遵命。”玛莉用小丑的口吻调皮地说:然后将果汁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问道。“爸爸呢?”
“学术会议要到明天才结束。”
“哦,我想起来了。”
玛莉的父亲是医科大学的教授,去参加在京都举行的学术会议,这一星期都不在家。
“快去吧。”
“外面很冷吗?”
“跑步后就不冷了。”话说得极理所当然。
玛莉走到玄关,慢跑鞋已经摆在那里了。
“毛巾给你。”
玛莉接过对跑步不会造成干扰的小毛巾,走出玄关。
“要小心车辆。”充子吩咐道。这里是住宅区,在早晨六点是很少有车子经过。更何况玛莉是跑在人行道上。
大门的锁都己经打开。凡是和玛莉有关的事,充子是丝毫不马虎,总是无微不至。
在原地轻轻踏两、三步,玛莉开始向前跑。
“刚开始不要跑得太快。”充子跟到门边说道。
“知道了。”玛莉看着前面回答后面。
才跑几步,后面又有声音追上来。
“小心野狗!”
玛莉已经不想回答了。
玛莉在早晨清静的人行道上慢跑。
空气比较凉爽,天空还是阴暗,可能是稍许寒冷的一天。
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身体逐渐热起来,呼吸也比较急促。
她放松步伐,采取跑与走的中间速度。——被母亲从睡梦中叫醒是件不愉快的事,但这样运动后却又感受到晨间慢跑的快感。
也许会怀疑小提琴演奏大赛和慢跑究竟有何关系,原因可能是,演奏小提琴也是一种重劳动,体力占很大的部分。
尤其是和管弦乐团合作演奏协奏曲时,所耗的体力是相当惊人的,到了决赛更可见体力的重要,包括独奏的指定曲,大约要演奏两个小时以上——有时甚至会达三个小时。
如果身体差的人,勉强的支撑演奏到最后一曲,其结果必定是悲惨的失败,充子要玛莉晨间慢跑,就是要训练她的体力。
已经跑到斜坡,今天早晨希望能跑上去。根据当天的情况而定,有时是走上去。
玛莉加紧脚力,由坡路跑上去,在过了一半斜坡时,她觉得有些痛苦。但心里想,以现在的状况应该可以坚持下去。
“觉得痛苦得无法忍受时,已经走过路的一半了。”
这是母亲充子对中学时代的玛莉所说的话。充子在年轻时也曾经以小提琴家为努力的目标,她有强烈超越性的想望和不服输的个性。当她以第一名的成绩由音乐学校毕业时,觉得前途充满希望,不料却在一次车祸中断了手臂,这样的悲剧使她只好放弃成为小提琴家的梦想。
当她在医院住院治疗时,年轻的主治医师就是樱井。
充子把自己的遗憾变成对玛莉的热切希望,玛莉三岁就开始学钢琴和小提琴,当她五岁时,每天练琴时间长达五个小时。
玛莉长大以后,回想自己小时候练琴的耐力,觉得真是难能可贵。
玛莉的个性比较沉静,也许是这种和母亲不同的个性,才使得长久的练琴没有对她构成痛苦的负担。
——距离在斜坡上的玛莉大约一百公尺左右,有一辆小型汽车慢慢追赶玛莉。
“成功了!”
玛莉跑到坡顶,一面喘气一面欢呼。然后她准备下一段路改走步。
道路是一个小转弯,经过公园旁边。
路上已经开始出现较早出门的上班族,以及晨起运动的慢跑者。
玛莉以竞走的速度走着,一面用毛巾撩脸,她比较容易出汗,这也是充子比较担心的一伴事。
因为演奏时由额头流下来的汗水可能会流进眼睛里,眼睛会刺痛。看到母亲那副担心紧张的样子,玛莉曾经说:
“在眼睛上部装一个帽沿吧!”
一小型汽车行驶到坡顶后稍微加速,不过距离玛莉仍然大约有五十公尺左右。
只是玛莉有时侯会不了解自己,她虽然知道自己是朝什么方向走,但却不知那是自己的梦还是母亲的梦。
玛莉至今井末对母亲表示反抗,她始终听命于母亲,努力学习小提琴。当然,玛莉自己也很喜欢拉小提琴,要她放弃小提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但是在音乐大赛方面,母亲总觉得缺乏竞争的心的玛莉努力不够。
“独生女就是娇生惯养。”这是充子的口头禅。事实上如果玛莉不是独生女,充子也没有办法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女儿身上。
玛莉走进公园,小客车也停车。
说是公园,其实只有一个小水池,池边环绕一条小路,如此罢了。玛莉站住缓缓向四周看。
她想到母亲现在一定边看表边着急,想像中母亲的样子令她觉得好笑。她曾经半开玩笑跟妈妈说。“我们一起跑好不好?”
老实说,玛莉并不讨厌这段慢跑时间,虽然慢跑也是母亲锻炼她的课程之一,但是能够暂时离开妈妈的控制,这使玛莉得到些微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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