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如此富有戏剧性。有的人双方互相寻找,茫茫人海中数次擦肩而过却总是无缘相见,而同时,两个原本远隔千里貌似三生都无缘再见的人,却能在某个时间,双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忽然相遇……
不管是帝杰还是风影,都是身经百战阅历丰富的人,几十年的跌打碰撞,早已使得他们变得深沉,变得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两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惊讶和失态,都是非常短暂的,如果一定要用时间来形容,那么充其量也不过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随即,他们便立刻恢复了常态,装作毫不奇怪的样子,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帝杰甚至还勉强的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对风影道:“美女,能不能借你的手帕一用?”
“我从不带手帕。”风影立刻无奈的摇头道。
“不知道这个行不行?”司徒宏此时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熄灭了车灯,回过头对帝杰说着,从身边放着的一个旅行包里翻出一块雪白的毛巾,递在了帝杰面前。像是为了安慰帝杰似的,他还特意诙谐的撇了撇嘴角,轻声笑道:“新的。应该没有汗臭味。”
帝杰回以一个勉强的微笑,接过毛巾道:“多谢。”
然后,他将毛巾塞进嘴里,在风影的协助下,开始用匕首和眼镜腿取肩膀里的子弹。
纵使见惯了鲜血和杀戮,但当看着帝杰眉头紧皱牙关紧咬,用这种惊世骇俗的方式自己取子弹的时候,风影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刀尖刺入肌肤,刮磨骨头的声音非常刺耳。
有那么一段时间,风影听着这种声音甚至有眩晕和呕吐的征兆。
是司徒宏提醒了她。
他说:“你要不停的和他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否则,他很难挺过去。”
说完这句话,司徒宏意味深长的看了帝杰一眼,便推开车门下了车,临走之前,他拿上了他的芝宝打火机。
司徒宏的这句话,警钟般让风影顿时清醒起来。
他说的一点没错!
如果我先挺不过去,又怎么能让帝杰挺过去?帝杰此刻正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用残忍的方式自己治疗枪伤,我不但没能帮得了他,难道还要用我的坏情绪来影响他?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打打杀杀,脑浆迸裂血肉横飞的场面我看了那么多,难道此刻连面对枪伤的勇气都没有么?
我不能这样!
我必须自己先坚强来,才能让帝杰更振作!
想到这里,风影用力的甩甩脑袋,让自己的耳膜适应那恐怖的刀尖摩擦骨头的声音,开始和帝杰说话,让他振奋精神。
可是作为一个孤僻冷漠惯了的人,说话实在是一件费力为难的事情。
她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该和帝杰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就这么愚笨,这么沉默寡言?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夸夸其谈滔滔不绝?
这是风影第一次感觉自己没用,感觉自己的冷漠是个致命缺点。
甚至,她心底里还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自卑。
正在忍受着巨大痛苦的帝杰已经几次险些支持不住,嘴里的毛巾已经被咬的稀烂,身上的衣物全被被汗水浸透,当疼痛到达某种程度的时候,便会让人麻木,然后,麻木便会变成演变成困意,让你昏昏欲睡,而你一旦睡过去,便再也别想醒过来……作为曾经的醉神医,帝杰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所有问题,所以他一直都是在坚持,在告诫鞭策着自己,不能困,不能睡。最后,这种抵抗的意念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就在他终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风影的叹息声,然后,他便看到风影那黛眉紧皱深深自责的俏脸。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的精神忽然一震,困意顿时消散了好多。
这个女人正在自责。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诧异万分的事情。
就像一座冰冻了千年的冰山,突然在你面前露出了崩塌融化的一角。
帝杰的心中荡漾起温暖的热流。
“你会不会唱歌?”为了让风影不再难看,帝杰决定开导她。
“从没唱过。”风影不好意思的摇头说道。
“国歌呢?或者先锋队队歌,儿歌什么的都可以。”帝杰不死心的问道。
“这些我都不会。”风影坦诚的回答道,“别人学这些的时候,我正好呆在木屋岛上学习怎么杀人。”
“那就对我讲讲怎么杀人。”帝杰立刻装作饶有兴致的说道。
“这个我讲不出,因为老人在传授我们这些的时候,总是亲自用动作来示范的。”风影摇头。
帝杰愕然,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看你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了,我们来讨论一下看过的书怎样?”
“好啊。”风影也是心中一动,心想终于找到共同话题了。
“那你看过哪方面的书?心理学的?病理学的?本草纲目?解剖科学?”帝杰一边小心翼翼的用眼镜腿撬动着镶入到肩胛骨里面的子弹,一边问风影道。
风影是一连串的摇头。最后说道:“我没读过医学方面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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