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小谷突然说话了,对方好像查到了结果。
“是吗?……啊……明白了……谢谢!”小谷随声附和了对方几句,挂断电话,转过身子来对吉敷说:
“那天晚上的比赛是在九点三十二分结束的。”
12
甲斐佳子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本来打算顺便去医院看看,可是星期天医院休息,不门诊。
回家以后什么都不想干,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一直坐到傍晚。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岩石裸露的大山,山上到处是红色的牌楼,很多穿着白色衣服的娃娃排成长长一列,从一个牌楼到另一个牌楼,蹒跚地走着。山上到处冒着也许是白烟也许是热气的东西。
其中一股热气下边突然喷出滚烫的热水来,娃娃们吓得哭叫着四散奔逃。
红色的牌楼变成了红色的电话。
佳子觉得浑身发冷。难道真像丈夫所说的那样,自己的脑子出了毛病,有些精神错乱?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看见丈夫驾驶那辆白色两厢轿车就是幻觉了。
天黑以后丈夫回来了。跟那天一样,还是丈夫开的灯。佳子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餐桌上睡着了。丈夫默默地走进里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喝了起来。听着丈夫的动静,佳子什么都没说。忽然觉得恶心,赶紧跑到卫生间呕吐。
丈夫没有任何反应。他是以为佳子在哭呢,还是在心里对佳子冷嘲热讽呢?
佳子吐了一会儿,冲洗完毕回到厨房,看见丈夫还坐在那里喝啤酒,就叫了他一声:
“喂!”
“喂什么喂?”留广好像在故意怄气。
“你喜欢孩子,是不是啊?”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留广喝了一口啤酒之后,似乎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他猛然扭过头来,愣愣地看着佳子。
“是的,我有了。”佳子说话的声音很小,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啊?”留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要在夜空中寻找什么。
“你说怎么办?”佳子问。
“什么怎么办?”
“问题是你。你现在这种状态,我怎么能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啊?”真是绝妙的讽刺。他们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丈夫也这样说过,可是一直没怀上。要是早怀上孩子就好了,那样的话,丈夫也许就不会把工作辞掉了。
“把孩子打掉?”留广一字一顿地说。
听了这话,佳子感到一丝安慰。她觉得丈夫还是想要这个孩子的,这种感觉在某种程度上稳定了佳子暴躁的情绪。到底是夫妻啊——佳子想。
“这就看你的了。”佳子说。
没想到丈夫沉默起来,再也不说什么了。
佳子的情绪开始向不安的深渊倾斜。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加上妊娠反应,身体状况也不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以救了她,也可以毁了她。
“有必要急着要孩子吗?”丈夫还是一字一顿地说。
佳子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想要啊?你就是想要,也不用现在就急着要嘛!”丈夫又说。
佳子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不单单是因为丈夫说不想要孩子,还因为由此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随随便便地辞了工作,还去干那些不明不白的事,简直就是给这个将要出生的孩子设置障碍。佳子感到,丈夫不是一个诚实的人,不值得自己尊敬和信赖。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孩子打掉,对吧?”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嘛!家里现在是这种状态,你觉得把孩子生下来好吗?你自己看着办,自己决定吧!”
佳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多么不负责任的丈夫啊!
怎么办呢?现在看来,生下来也好,打掉也好,都得佳子自己下决心了。
但是,这不是佳子自己下决心就能解决的问题。生活费全靠丈夫提供,可是,以后丈夫能保证提供足够的生活费吗?生与不生,取决于这一点。丈夫不明确表示能否提供足够的生活费,佳子的决心怎么下?
其实,关于能否提供足够的生活费,丈夫是无法明确表示的。以后还能不能挣钱,能挣多少,丈夫心里也没底。
真是祸不单行。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倒霉的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丈夫靠不住,也找不到别人商量,这个难关只能靠佳子一个人闯过去。
丈夫默默地喝着啤酒,看上去满脸的不高兴。装腔作势是他的拿手好戏,实际上他也非常苦恼。
今天,他查了那么多的红色公用电话,那是在干什么?佳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出来的话,就等于向他坦白了自己跟踪他的事,以后丈夫也不相信自己了。夫妻互不信任,问题就更严重了。
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啊?佳子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13
根据地铁日比谷站入口下面小卖部的售货员和二重桥前站的站务员提供的情况,被疑为绑匪的肖像画画好了。这两个地方的红色公用电话没有标明本机号码。绑匪曾经去那两个地方打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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