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价值相对主义的蔓延,是虚无主义在世纪末并发的自闭性贫血症?不,不是那样的。那是完全的自由感性王国,不管价值体系如何地面目全非,也不能诋毁广告的价值。广告本身虽然不具任何价值性的任务,但当它被赋予了流通情报的任务后,就拥有了操作各种价值的权力。请各位相信自己的感性吧!在未来的新世纪里、在超级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里,浮游在媒体网路上的情报,将会成为世界经济的唯一的货币。全方位沟通的千年王国因为多媒体的出现而诞生了,而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将是真正的趋势领导者。这个人会支配、领导着等待神谕的大众——不,是全世界。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毫无根据的夸大妄想。可是,没多久以前,人们不是还争先恐后地参加这个感性王国的建设,并且囫囵吞枣地全盘接受那种理论吗?不过是个人某一种属性的“感性”,却被过度评价为可以左右时代的要件;广告等于“文化”的谬误,被当作是一般常识来散布。“走在时代尖端”的乐天幻想,让人好像患了舞蹈症一样不自觉地手舞足蹈。八〇年代就是那样的时代。
但是,现在是不能只靠广告卖东西的时代。不只化妆品如此,这种情形不管在哪里都一样,这已经是一种常识了。泡沫经济崩溃的时候,人们勒紧自己的荷包的原因,是因为未来的景气混沌不明的关系?还是因为大家已经发现到小人国的格列佛,其实就是“国王的新衣”里没有穿衣服的国王?不管媒体变得多么先进、多么具有煽动力,也难以吸引体验过所有事、经验丰富的大众了。可以让大众随着笛子的声音起舞,然后再创潮流的事情,已经找不到了,而且今后也不会存在着那样的文化。大众已经没有新的要求或需要了。推出商品的一方与其使用媒体创造话题,还不如好好反省商品的本质与真实性,而购买的一方也要从紧绷的时代感中放松心情,名牌不再是名牌,一切的消费行为将回归到基本面。曾经那样纷扰不安的波斯湾战争也已经过去了,这个时代处于一切都停滞了的状态。再这样继续下去,九〇年代不会发生什么事,也不需要发生什么事,半旧不新的事物将在世界最大、最富饶的时代里复苏,让这个时代变成无趣的时代。真的会变成那样吗?宣传部的人们只能叹气低喃着:“找不到出口——”(有必要用这么长的篇幅来讲述貌似和本书内容不相关的一些事情吗?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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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花了不少时间在外面停车,所以进入大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由于一楼的层面是开放式的活动场所兼展览室,所以人来人往相当热闹,但也因此显得嘈杂,四周的气氛有些浮躁。纶太郎和父亲并肩走上位于大厅中央的电扶梯时,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流声,水流声中还杂着啁啾的鸟啼。他本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于是转头环视整座挑高的大厅,终于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听到那样的声音。好像象征这个业界突然涌现的生态热潮般,不知录自南美洲还是某个密林的自然界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大厅。可是,氯氟烃[【注】:Chlorofluorocarbon(CFC),即破坏臭氧层的主要元凶。]不是被禁止使用了吗?把防紫外线当作卖点的营利企业和现在以保护环境为主题的言论,不是互相矛盾吗?算了,与其讨论这个,还不如留意这股生态热潮到底能够持续多久。(与其讨论这股生态热潮到底能够持续多久,不如静下心来琢磨一下如何写好一本真正的推理小说吧。)
沿着二楼的墙壁,设置了一张很像饭店寄物处的接待桌。接待小姐的脸上挂着微笑,她的皮肤白皙透明,似乎无法对自己公司的产品作出贡献。这样的女性摆在这样的地方,可以说是适才适用吧!这里的人事部长想必也很喜欢她的酒窝。她的领口打着蓝色蝴蝶结,制服的腰带凸显了胸部的线条,看起来更显丰满。法月警视让抱着公事包的纶太郎跟在他的后面,走到接待桌前,说出想要找的人的单位与名字。
“请帮我找出版文化事业部的三木。”接待小姐看了看隐藏在接待桌下的内线电话表,然后以口齿清晰的女低音回答:“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位?和三木先生约好了吗?”
警视斜视旁边一下,然后以非常熟练的手势露出自己的警察手册。不过,看不出接待小姐有因此而吃惊的表情。她好像非常了解似的点点头,没有再问多余的问题。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法月。”警视报了自己的名号。“刚才我和他本人通过电话了。”
“知道了,烦请稍候。”
接待小姐打开内部对讲机的开关,按了出版文化事业部的号码。纶太郎对接待小姐的应对感到十分佩服,他的视线越过父亲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接待桌的后面,拿着听筒的手指线条非常优美。简洁地对答之后,她按掉内部对讲机,视线又回到警视的身上。
“请稍候。三木马上就会下来了,请到那边等一下。”她说话的时候不仅脸上仍然维持着笑容,还以优雅的手势指着同一个楼层的电梯前面。那边的大理石地板上,对称地排放着接待客人用的沙发。
警视道谢之后,便离开接待桌前。可是纶太郎见没有其他的访客,就依旧站在接待桌的前面。接待小姐好像终于发现他的存在般,再一次露出笑容。不过,这次的笑容好像比之前的稍微草率了些。纶太郎知道自己被轻视了,但他还是用手肘支着桌面,直率地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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