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可奈何地冲着他苦笑了一下,旋即再度低下头。但大黄牙的话并没说完,而是话锋一转,音调变冷:“不过现在的孩子都挺有钱的,你们仨都是滨都来的,身上能只带着三百来块钱?别蒙你大爷,有多少钱给我多少钱!快点!我烦了啊!”
我知道劫匪跟流氓地痞不一样,他们没有耐心跟你耍嘴皮子,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心里也已经打定主意,于是把后面的包丢出来,说:“里面有两万五千块,您老点点,看看能不能给我们留个回家的车费,我们父母把我们拉扯这么大也不容易,您老让他们能看见我们仨囫囵个回来就成。”
大黄牙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先是兀自惊讶了一番,嘎嘎地怪笑着,说:“小兔崽子,真他妈会说话啊。你说说,你咋么就这么会来事呢?好,我们只要你两万四千,剩下一千还给你,咋样?给你们留一千,这可不少啊。我估计还没有谁劫道的时候这么宽容呢。”
钱峨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我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举动,他猛地站起来,气愤地叫着:“这钱本来就是我们的!”但同时他忘记了自己手里拿着一把七星砍刀,这种刀是街头流氓白刃战时必备的工具,一般的老百姓是不常使用的。
大黄牙身后那个长脸见状吼了一声,因为钱峨在大黄牙的身后站起来,他以为钱峨要在背后偷袭。我见到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挽回的可能了,便把手里的带子一丢,将喷子亮了出来,顿时车里一片惊叫。
钱峨挥动着砍刀叫道:“大家不要吵不要吵!我们不是坏人!”
楚怀负怕他坏事,朝他沉声说:“你别再说话了!”
我冷笑着,对大黄牙和长脸揶揄地说:“都严肃点儿……打劫呢。”
大黄牙怔了怔,随即干笑着说:“哥们,原来都是同行啊,嘿嘿,用得着动这么大架势么,我们要是知道你们哥仨先上了这车,我们俩也不会……”
我摇摇头说:“行了,大叔,你快……你赶快别熊**叨叨了,我们不是车匪。本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叫你们这俩王八蛋给耽误了,你说我们三个现在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这么坐车去烟州么?给你们三百来块钱就不错了,你们一个人收几百块钱,一辆车下来也是好几千,怎么就那么不知足呢?来,你说怎么办吧这个事?”
大黄牙很尴尬地说:“哥们,我都已经赔礼道歉了,你还得怎么地?”
我没来由地一阵剧怒,把枪重重顶在他头上,喊道:“你妈了个逼你还敢膨胀?你是不是没弄清楚你现在是个什么地位?”
长脸连忙打圆场说:“哎哎哎,小兄弟,你先冷静点,咱大家都冷静点……”
楚怀负扬扬刀子,说:“你呀,你也夹腚。”
长脸不作声了,大黄牙的态度比方才柔和一些了,鼻孔喘着粗气说:“哥们,就算是出来玩,我玩得也比你早点吧?我承认刚才我不对,我向兄弟你赔不是了,你也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我吧?”
我不想过多地暴露我们的行踪,就退后几步,轻轻晃动着枪杆,说:“你俩现在马上下车!”
楚怀负向前面喊:“司机!停车!”
司机心情紧张极了,一个刹车,车子晃动得厉害。我一下子倒在一个大妈身上,那个大妈也是个泼妇长相,但在这非常时期她并不敢当面责怪我,况且按照她的年龄和模样,其实吃亏的是我。也许大黄牙在那一瞬间考虑过上前来夺枪,但我就算跌倒,也没有放手,枪口始终朝向他。
楚怀负一脸寒霜,站起来走到司机背后,用力一脚蹬在车座后面的铁板上,司机吓得连连求饶说:“哥们,我不是故意的!”
楚怀负毫不留情地骂道:“黄尖怎么教育你的?开车别开进你妈妈的下水道里!”
我见他有点好整以暇地提了黄尖的名字,可能对我们不利,便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大黄牙和长脸命令道:“下车,马上下车!”
大黄牙和长脸不敢怠慢,就打算下车,我感到瞳孔有些暴胀,厉声喊道:“把你们抢的钱放下!”
大黄牙愣了:“哥们,好不好别做这么绝?我们靠这个谋生,你这样算什么?”
我说:“好我给你看看这算什么。”说着我把枪貌似对准他,但却指向车窗外面的山沟石壁,喷子虽然不怎么厉害,但声音却非常响,不像是枪声,而像是大爆竹。车窗外面石壁上震下许多石块和壁屑。
大黄牙吓得嗷一声尖叫,一屁股蹲在车门口。
长脸比较知趣,拉着大黄牙一口气跑出老远。
我先对司机说:“开车,跑快点。”然后环视全车,说:“同学们,……不是,同车们,我们现在把车匪抢你们的钱物都还给你们,全都在他们留下的这个袋子里面,自己找找自己的。”
楚怀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疑惑地瞅了瞅我。
我继续说:“这样,你们的东西也没损失,就别报警了。我们马上也下车。这么做够对得起你们了,你们说怎么样?”
车上本来鸦雀无声。但司机先很白痴地叫着:“好,好!好主意!小兄弟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咱们都知道,我们都是有良心的人,肯定不会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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