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有一党姓大户,家住厚载门街(今后宰门街)。在当时,这街也算是风水富贵之地。东起县西巷北口,西止曲水亭街;北通岱宗街、钟楼寺街,南邻院后街、珍池街。那党姓大户家中世代书香,乾隆年间出过两代举人,做过济南府大堂的官吏,甚至随乾隆爷游过大明湖和趵突泉,算是当时济南府中数的着的官宦之家。
党家主事的大爷单字名辉,字伯诚,供职于省府衙门。膝下子女三人,一子党浩然在京师供职,一女党婉如远嫁两广,只有小儿子党浩天留在身边。
党家大爷最宠浩天,虽也逼迫他苦读诗书,可党浩天平日喜好只要是不出格的便都依他。这党浩天果然不负众望,年方十七便中了秀才,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虽是如此,可他平日里最喜的却是音律,不论是笙管笛箫,皆通晓一二,在当时的济南府非常有名。
这一日,年方弱冠的党浩天带着一名使唤小厮去大明湖游玩。此时正在初夏,党浩天见大明湖波光粼粼、碧波荡漾,甚觉欢喜。便命小厮去租一小艇,泛舟湖上,他想在湖上抚琴。
谁知小厮去了多时,仍不见回来复命。党浩天感觉奇怪,便去船坞找寻。
到了那里,只见自家小厮跟一名老者正在争吵,旁边围了好多的人。不过那些人只是瞧个热闹,并不上前劝慰。党浩天于是便站在人群中,想要看个个究竟。
只听那小厮言道:“好你个船家,我们家少爷想要租船,又不是不给你银子,因何好言相告多时也不应允?”
老者笑着说:“娃娃,你说什么也没用。老头这船已经被人包了,你莫要再费口舌了!”
小厮笑骂道:“真是笑话!这话你从刚才就一直叨念,我在这等了多时也不见你说的主顾,分明就是有意刁难。”
老者面色不悦的说:“说了不租就是不租!你能怎地!”
小厮一听也急了,露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理论到底的样子。
此时,一旁的党浩天也听出了事情的原委,见此时两人依旧互不相容,便分开人群走了上去。
小厮一见自家公子,便不敢造次了,规规矩矩的站好对党浩天说:“少爷,小的无能。只租船这件小事都没有给您办好。”
党公子也不生气,拍了拍小厮的肩膀。
然后走到那老者身旁,拱了拱手说:“老人家,我是这小儿的主家,他不懂规矩请您务必海涵。”
那老者看了一眼党浩天,见此人一副书生打扮,更是衣着光鲜。于是气色稍有缓和的说:“行了,老头我也没那些个规矩,你们走了便是,不要影响我等主顾。”
党浩天说:“老人家,学生也想乘船游湖,不知道除了您这小艇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船家?”
老者微微一笑说:“别的船那怎么没有,只不过都是些打渔采藕的渔船,小公子肯坐吗?”
那小厮插话道:“好你个不知深浅的老家伙,我们少爷何等身份,你竟然让他坐那些个破舟烂木头,我们少爷出了差池,你赔得起吗!”
老者冷哼一声说:“你家少爷再有身份,也知道先来后到的规矩。主人家还没说话,哪里轮到你个小娃娃插嘴。”
那小厮还想争辩,却被党浩天拦住:“不得如此造次!我平日如何约束与你的,不要仗着是党家的势力就大放厥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小厮挨了训,便不敢说话了,低着头连连称是。
谁知那老者听完党浩天的话似乎有些诧异,盯着党浩天的脸看了半天说:“少爷刚才说你姓啥?”
党浩天不知老者此话何意,说:“我姓党啊。”
老者又问:“可是府堂衙门党伯诚党大人的公子?”
党浩天点点头说:“是啊,学生是党浩天,家中排行第三。”
老者听党浩天这么说,呵呵的笑了:“哎呀,恕小老儿眼拙,公子快快上船吧!”
党浩天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就问那老者:“您不是说在等主顾,怎么现在又让学生上船了?那主顾来的如何交代啊?”
老者言道:“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主顾不就是公子您吗?”
党浩天更觉奇怪:“老人家,学生今日闲来无事,才想到泛舟游玩一番。在此之前,可从未向您提前租过呀?
老者也觉得蹊跷:“哎呀!那就怪了。记得两日前傍晚,老头在南岸修船。公子你当时正好经过说要乘船。老头还跟您说船坏了,没法载您。公子于是就给了老头二两银子,让我两天后的晌午在这儿等您,公子真的忘了吗?”
党浩天想了半天确定自己从未做过此事,便问:“老人家,您会不会是记错了?我这几日一直不曾出门啊。”
老者说:“不会!不会!虽然当时天色已晚,看不清相貌。可公子走时说的明白,您说您是党家的公子,令尊是党伯诚党大人。老头儿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错呢。”
党浩天听老者说的真切,更觉奇怪了。
一旁的小厮问:“少爷您说会不会是大公子?”
党浩天说:“我家大哥尚在京城,怎么会无端端的跑回来顾船呢?此事绝不可能!”
老者笑呵呵的说:“公子不必多虑了,可能是公子的哪位朋友跟您开的玩笑吧。您就请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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