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底层那处黑暗的过道上,咪咪心里有几分得意:看来偶尔动动脑子还是有用的,至少,她现在比被她称作“福尔摩斯”的石语多掌握了一点情况。本来,小刮刀的死除了公馆中几个雇员的疑神疑鬼之外,也没有什么新鲜。但是,随着石语带着那张原先在小平房桌上的照片一同出现后,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不过,在咪咪看来,弄明白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小刮刀身边倒在其次,最要紧的是弄清照片上那个清纯漂亮的妹妹是谁。这个念头弄得她心里痒痒,今天上课,老师讲的内容有四分之三没有听进去——而平时这个比例通常是二分之一。如果不弄明白,她认为自己晚上会睡不着觉——尽管昨夜被金嫂打扰后她一觉睡到天亮。
石语知道答案吗?看不出,他那张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但至少他该说明照片的来历呀!咪咪觉得石语太不上路了,他不想想是谁向他提供了进入小平房的钥匙,让他搞清楚了照片原先是在什么地方。过河拆桥,这是咪咪对石语行为的评语。
忿忿不平中,咪咪猛然挥了下胳膊,但是暗中盯着她的那双毫无表情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而对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咪咪浑然不觉。
忽然,过道上的气流和漂浮着的灰尘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对莫知莫觉的咪咪来说毫无意义,她不会有所觉察,然而那双眼睛感觉到了,悄悄地往后一缩,即刻消失在空气中。
咪咪转身往回走去,她觉得肚子饿了,但是她对老爸的工作餐毫无胃口,决定先将书包放好,再去麦当劳或哪个大排挡吃晚餐。
现在她走的路线正好和那一晚小刮刀走过的相反:小刮刀往下进入侧门里的过道,咪咪却是要从这过道往上走。
作者:又梦江南 回复日期:2006-1-10 10:20:00 310#
咪咪走得很快,三步并作两步踏上了楼梯,走到底层和二层间的转角处,也就是她老爸的办公室门前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楼梯上方飘荡。当然她不会知道,在那道门里面,她父亲现在正坐在沙发上失去了知觉。
为什么那个身影会给自己“飘”的感觉?咪咪说不清楚,只是感觉罢了。她看到那身影拾级而上,无声无息,轻盈曼妙,显然是个女子,虽说看上去走得不紧不慢,和自己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缩短。在那女子接近昏暗的三楼时,咪咪招呼了一声:“嗨!”
那女子回头看了咪咪一眼便又转过脸继续往上走,随即就在咪咪的视线中消失了。
虽说光线暗淡,咪咪还是看出那是个长相清丽脱俗的女孩,只是脸色苍白,眼神带着幽怨。
咪咪觉得这女孩好像有点眼熟,估计是餐馆的服务员,抽空回宿舍去。她再次暗自赞叹,老爸餐馆里的女孩真是一个强似一个。不过——不过住在三楼的女孩好像只有真真和小雅两个,女服务生也没有穿白色旗袍的。那女孩是不是穿旗袍她没看清,但衣服颜色显然是接近白色。
咪咪满腹狐疑地走上三楼。
三楼走道上寂无一人。肮脏的楼窗遮断了外面的都市灯火,只在黑暗中呈现一片灰白。靠着二楼的灯光,楼梯口泛出一片淡淡的光晕。
咪咪没有听见开门的动静。她走进卫生间,开了灯,里面也没有人。她走出卫生间,让门敞开着,这样,过道上总算有了一些亮光。
那女孩去了哪里?咪咪把视线投向走道的另一端。
那一端完完全全地隐没在黑暗中,无论是窗户和这一侧楼梯口的泛光,还是卫生间透出的灯光,都无法照到那里。
咪咪走了过去,尽管小心翼翼,她的膝盖还是撞上了什么硬东西,鼻子里又是一股呛人的尘土味。她努力睁大眼睛,仍是什么都看不见。灵机一动,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按动了钥匙环上的一个椭圆形饰物,立时就有一道绿光亮起。原来那里面是一个高亮度的绿色发光二极管,外加一粒纽扣电池。
借着这点光亮,她看见面前是一张布满灰尘的破桌子,边上还有一些破旧杂物。她松开手指,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咪咪想起来,杂物的那一边应该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凶屋”了。换了别的女孩,这时至少是花容失色了,但对大小姐咪咪来说,“凶屋”不过是一个名词罢了,和“厨房”、“卫生间”或者“狗窝”之类没什么区别。她摸索着搬开面前的一个花盆架,点亮发光管观察了一下,然后侧身挤了过去。
咪咪立刻就后悔了。可能是踩到了地板上积年的尘土,她鼻子里的尘土味越发呛人,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想到身上可能蹭上的灰尘,咪咪认为自己失算了。不管那个神秘的女孩是谁,为找到她而让爱干净的咪咪付出滚到灰堆里的代价实在不值。
但是且慢,当听到不知哪里发出的细微动静时,咪咪立时就忘记了清洁卫生问题,像一只真正的猫咪一样竖起了耳朵。
辨别不出声音的方向。声音也许是来自隐没在暗中的那一扇神秘的门背后,也许是来自哪一张破桌子里。那声音太细微了,若有若无,咪咪倾耳听去,似乎是什么人在窃窃私语,再仔细听,又好像什么动静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咪咪不耐烦了,再次点亮发光管,忽然发现——
一个人影就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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