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袖遮天:久仰久仰!大驾光临“公馆”,蓬荜生辉。
苏京:谢谢飘红!给斑竹添乱了,不好意思。
作者:又梦江南 回复日期:2006-3-9 9:43:00 515#
总之,他记得以后开始去南市的那个小院。九公常常只是让他自己玩,那里有蚂蚁、蟋蟀,还有九公养的鸟儿。他也觉得新鲜,玩累了就睡,有时朦胧中觉得淡淡的檀香味中,九公摸着自己的头在说什么。
不知不觉中他慢慢长大,九公就教他如何运气,如何控制意识,调节身心,只要他注意力一散,便马上打住,任他去玩去睡。
从云南回上海上大学后,九公教他的就多了,两人交谈的内容也多了。这时他才发现九公的学识之渊博令人叹为观止。
有时他又感到焦虑不安,自己还有多少东西要学呢?九公便说,随意,随缘,不必强求。于是他心中立觉平和。
听父亲说,自己从小脾气就怪,令他们担忧。医生说这小孩有心理缺陷,天生的。自从结识九公后,他才慢慢正常起来。一提起,父母便对九公感激万分。
石语后来才意识到这点。前端时间一头扎入月塘,应该算是旧病复发,自己在红尘中迷失太久了。不过九公也说过,自己终究还是红尘中人,不要勉强去做什么。
大学毕业后,九公那里渐渐去得少了。终于有一天,他见到几台推土机正将九公居住的街区夷为平地,从此便失去了九公的音讯。
几天前,自己的转危为安是得益于九公,再往前一些年,自己在外面招摇敛财,更是受惠于九公不浅——自然,老人肯定不赞成自己这么做。
现在,自己在唐公馆陷入困境,遭遇越来越离奇,便本能地想起九公,若有他在,一定能解开这个谜团。这有点像幼年时候摔倒在地时,会急切地抬起头来,寻觅那一双有力的手。
自己曾问过九公,世上究竟有没有鬼神?
九公说,我没见过。于是两人谈起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人若还在人世,应该有一百多岁了。石语明白,航船上的雨夜已经留在梦中,今天在离开月塘的潇潇秋雨中,只有靠自己把握方向盘前行。
回到上海,石语自是有一阵忙乱。他先到德兴坊父母处汇报,只说是有贼进去了,却没有东西被偷,让老人安下心来,再将汽车开回公寓,处理了电脑上积存几天的电邮,给影楼打了个电话,最后强打精神将袖珍相机里的胶卷取出冲了,又装上一卷新的。忙过以后,他躺下睡了一觉,醒来时屋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他想出去找个小饭店随便吃份盒饭。穿衣服时,有一样东西掉在床上,他低头一看,就是那个在月塘老宅捡到的腾冲刀鞘。
还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它。腾冲,这个地方唐若琴应该比较了解,找她问问,说不定会受到点启发。
他找出唐若琴的呼机号,呼了两次,却久久未接到回电。他又拨通了唐若琴弄堂口的传呼电话。这是个好东西,他想,通过传呼电话能把上海市区一千多万人中的任何一个找出来,只要你知道他的地址。只是如今这东西已经从高峰开始走向没落了。
接电话的老阿姨一听石语报出的地址和姓名,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还不知道?唐若琴前天晚上被汽车撞伤,送医院抢救了!”
轰然一声,石语脑袋如遭重击。
居然真轮到她了!不祥的唐公馆,不祥的竹叶照片,是被人下过毒咒?难道每一个沾边的人都逃不脱厄运?
“她的伤要紧吗?是……在哪一个医院?”
“要抢救,总归是不会轻的。她在慈心医院。老陈和他们儿子都过去了。”
前天晚上,应该是她离开唐公馆之后出的事。她真不该去唐公馆。那天下午老爷叔说过什么?他说的是,说不定今朝还会出鬼。
让他说中了。
石语觉得周身发软,手脚麻木。他下意识地拿起刀鞘,放进外衣口袋,然后走到外面,叫了部出租车。以他眼下的精神状态,没法自己开车。
“竹叶……”观察室里,唐若琴喃喃地吐出两个字,但是谁都没听见。昏迷中的两天两夜,对她来说只是一瞬间。她在摔向地面时忽然想起了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现在,好像只是思绪停顿了一下后,接着往下想。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雾。一片白,幼年时候的一个记忆碎片。后来她知道那是母亲大殓那天的情景。白色里面浮现了一对熟悉的眼睛,应该是闭上的,怎么睁开了?不是母亲,是谁……
“竹叶……”她又喃喃吐出了两个字。面前的眼睛是竹叶的,被白色包围着,盯着自己。眼睛真漂亮。她酸酸地想,那是石语给她拍的……对了,就是石语提起了这个名字。
竹叶的脸在晃动。为什么她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已经被烧掉了……还是白色的雾,竹叶的脸和眼睛都隐没在白雾中,不见了。
医生和护士都没注意到她有什么异常,只有小陈看到她的眼睫毛似乎轻轻抖动了一下。
作者:又梦江南 回复日期:2006-3-12 14:04:00 531#
石语见到小陈时,他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疲惫,憔悴,两眼失神。石语一见他就问:“你娘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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