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人当然知道,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叶子琛反驳。
“没有关系吗?蒋玉珍的女儿生日是七月九号,你又每个月九号去巡房。叶子琛的琛字,是珍宝的意思吧?所以她的女儿才会叫蒋玉珍。白永靖不认识吗?那么陈靖勇该认识了吧?这个男人让自己妻子背黑锅,害得好端端的一个人成了疯子。作为陈靖勇前妻的蒋玉珍在疯人院里呆了多少个年头?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不恨吗?她的母亲不恨吗?她的父亲不恨吗?会想要报仇吧?毁了女儿一生幸福的无耻男人,再次遇到的话,你会怎么做呢?叶教授?”
“不要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果你们还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请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叶子琛再也无法忍受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
宋极没有放低姿态,甚至加重语气:“蒋玉珍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见过爸爸,也没有见过妈妈,因为他们都不允许这个女儿曝光。如果说蒋玉珍后半辈子都毁在忘恩负义的男人身上,那她的前半生就是毁在她亲生父母手中!她从一出生就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哪怕母亲就在身边,也要和她装作疏离的样子!父亲?她连想都没想过,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愧疚吗?毁掉自己的女儿,毁掉曾经的爱人,难道就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吗?终于,那个父亲自以为等到了机会,仇人的儿子落在自己手里,多好的因果轮回啊!所以这个父亲利用职务之便,将一段真相透露给有心人,再由有心人透露给另外一个有心人。可以说,那个父亲兵不血刃,就除掉了仇人。而那个有心人就是严虹!在她退学以前,你曾经专门指导过她的解剖知识。你果然教出一个好徒弟,只可惜徒弟翅膀硬了,不服从你的安排,擅自拿药品兜售,甚至扬言威胁你。所以你最后能给她的,只有你精益求精的解剖术了。我说的对吗?”
此刻的叶子琛早已没有先前的神采,却仍不服输地对峙着,既不承认也不再否认。许久,从他紧闭的牙关中迸出一句:“假设你的动机成立,作案工具呢?”
“一定就在这里。”宋极笃定,“连工作制服都爱惜有加的人,对于具有非凡意义的手术工具怎么能随便丢弃?况且,它还是战利品,在人体身上作画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办到。这样的荣耀,你岂非要异常珍惜,留作纪念?”
他的话音刚落,搜查的警员就传来了消息。
一名警员从叶子琛放置制服的专用衣橱里找出一件尺码偏小,胸前布满血点的手术衣。初步断定,材质与现场遗留的衣物纤维十分相似。尽管具体还需要进一步鉴定,但这样的发现无疑让吃瘪许久的巫昊阳士气大振。他兴奋地让警员赶紧拿去做DNA鉴定,看上面的血迹是否与严虹吻合。另外一组警员也在医疗器械消毒表上发现严虹死后隔日的上午,由叶子琛助手送去高温灭菌的一批手术器械,其中一把手术刀与案发凶器十分吻合。巫昊阳还来不及再激动一把,警员随后的一句话让大家高涨的情绪一落千丈。因为他说:和手术刀一起送去高温灭菌的,还包括衣服。
这句话的意思即是:无效的证物。
经过高压处理之后的DNA已经遭到破坏,是无法用来取证的。宋极现在明白过来,为什么叶子琛对于进来搜查的警员一点惧色都没有。哪怕曹毅现在当面指正他是主谋,也无法将他彻底定罪。如此草率收兵宋极实在不甘,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完美无缺的谋杀,一定会有破绽。他求助地望向巫昊阳,却只看到对方两眼望天,束手无措。
“还需要协助吗?如果这些证物还不够的话。”叶子琛讥讽地笑,拨弄起留声机的指针,“手术器械也好,手术衣也好,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手头的不够,还可以再挑。反正都差不离。”
“只要等鉴定结果出来,就会真相大白。曹毅,你说呢?”宋极故意将曹毅推出去。尽管知道这一步棋走得很窝囊,可他实在不愿意认输。
曹毅始终紧闭着嘴,连叶子琛投来的目光都刻意回避,只根据警方的提问作出点头或摇头的动作。直到被追问严虹的死,他才有了点反应,说:“严虹的死我实在不知情,我知道的就是王医师他们都听叶教授指挥,药品研发也是叶教授主持的。我也曾是试验品,在王医师和男护士的安排下,我几次都被他们带进地下密室。三年前的失踪,也是他们故意安排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失踪的那天父亲被人杀了。”
“这个主使者就是叶子琛吗?”巫昊阳问。
曹毅点头,“是。”
“得生组织是不是叶子琛创办的?”
“是。”
“你之前说的判官,是不是叶子琛?”
“是。”
“失踪的护士丁娅是不是被叶子琛杀害了?”
“是王医师和护士干的。因为丁娅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丁娅的尸体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遇害了。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威胁我,一直监视我,让我不准用白辰逸的名字生活。还让我跟老李学习纹身,帮他们给特定实验者纹些图案,开始我不知道,还纳闷为什么每次纹身过后那些人都自杀了,弄得好像是纹身在杀人。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些人都是药物失败的试验品。他们之所以那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掩饰罪行。这些都是我偷听到的,其它的我真不知道。”曹毅说完,再次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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