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去看看也好。”这个提议立刻挑唆起包小娜的猎奇心理,只要是关于白辰逸的部分她都不会错过。她不管宋极是否已经猜到点什么,当她站在白辰逸曾经的家门前,这趟旅程对她来说非常值得。
只不过眼前剩下的仅仅是一个光鲜过的骨架,疯长的荒草像是毫不知耻的入侵者,大量挤塞在房屋四周和其它生物一同瓜分这片没有主人的领地。可能天气的关系,包小娜似乎还能从幸存的断井颓垣之间听到微弱的虫鸣,偶尔会有好事的小草悄悄探出头,带着羞怯又畏惧的神情在墙缝中躲躲闪闪。听当地村民说,白辰逸的亲戚前些年打算推平这里修个小超市,但最后不了了之,据说是施工队来了之后一直不顺利,可能是冲撞了亡灵。再后来白辰逸的堂叔堂伯的又为他家的财产闹得不可开交,但在法律上白辰逸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第二个则是他母亲的两个妹妹。
原来白辰逸的父亲白永靖,当年是入赘白家的。而白老爷子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白辰逸。白永靖虽说是入赘的女婿,但商场上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让本来不算多兴旺的家族产业得以壮大。那些沾亲带故的都在他的庇佑下过得有滋有味,等到他一死,都开始盘算起巨大的家产。但白辰逸的二姨三姨坚决不分家产,要等白辰逸回来。所以这块地得以在争议中保留至今。
即便颓败得不成样子,包小娜还是能想象得出之前何等奢华。没落的感觉终究是凄凉的,她踩在黑褐色的碎砖上,抬头望见半边穿了顶的屋梁,打心底觉得讽刺,回身去找宋极,却看见宋极站在一个庭中院格局的地方。那里残留着许多圆形和方型的低矮建筑,应该是专门的花坛。
“喂,”她朝宋极招手,“当年白辰逸的父亲是在哪间房烧死的?”
宋极一边往回走一边努力回想,然后撇撇嘴,“资料上说他的遗骸是在一楼书房发现的。我想……”他纵步踩到房中央的预制板上面,用手前后左右比划了一下,最后指住右前方一间房,“我记得好像是那里。”
包小娜离得近先走过去,门板虽然在大火中幸存下来但已是摇摇欲坠,感觉像松垮垮地斜靠在墙上。宋极也学着包小娜的动作极尽轻柔地绕过它,做贼似的走进这间看起来并不宽阔的书房。
“怎么这么小?他家那么有钱书房却这么窄?”包小娜摊开手量了量左右的间距,这个尺寸实在不符合别墅当年豪华的派头。
宋极开始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当他看见有面墙壁上还留着几道直线的印痕,很肯定地说:“没错,这里是书房!”他用手擦了擦被熏黑的墙面,所幸这几道痕迹还在,“你看,这些印子说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有什么家具贴墙放着。如果是衣橱应该放在卧房,显然这个不像是睡觉的地方。而且能有这么大的柜子,多半是摆放书籍或者古董之类的。这些东西当然是要放在书房。要知道像这样的别墅书房可不止一间,楼上应该也会有。不过这种危楼,还是呆在一楼的好。”他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让他感觉很不好。
“嗯,这地方呆久了真觉得阴森森的。”包小娜说完这话立马就觉得有股阴气笼罩过来。她下意识又靠近宋极一步,却发现墙根下面有什么印迹,蹲下来一看,有许多凌乱且深浅不一的抓痕。
“应该是在火灾发生时留下的。如果是在之后留下的,应该是白色而不是被烟熏黑了。”宋极插了一句。
包小娜惊吓得缩回手,“该不会是……”她脑海里马上迸出一个画面:并没有气绝身亡的白永靖躺在烈火的炙烤下,眼看快被这股热浪吞没,只能拼尽最后的气力从滚烫的地板上爬起来。他扶着墙,墙也是通红的,活像一块烧红了的木炭。很快他又跌回到地板上,备受毒液煎熬的身体似乎已到达生命的极限,可求生的欲望让他忘却了疼痛,即便指甲都快被坚硬的墙壁折断,他还想着爬起来……爬起来……
最终的结局包小娜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害怕在现场联想真实发生过的一幕,只要想到那些让人不快的画面,她就感觉手掌摸到的这面墙都开始变得滚热——突然真有双通红的手从墙里钻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啊——宋极!宋极——”包小娜感觉她的手腕像被滚水淋过,并且还能清楚的看到火舌像打鼓一般在她皮肤里不停煎烤出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血泡,这种炙热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架在烧红的铜柱上处以炮烙,眨眼工夫就能把她烧得灰飞烟灭。宋极一定也吓到了,完全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等到包小娜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尖锐,他才飞扑过去将她的手从墙壁里□。一解脱出来,包小娜吓得拼命往宋极怀里躲,而手臂钻心的疼痛让她失控般厉声哭喊,吵得宋极的脑子更乱了。
‘叭——’这时门关上了。之前那个弱不经风的门居然会关上——并且无论宋极如何踢打依旧稳若磐石,纹丝不动。一股焦糊味裹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瞬间淹没了这道门,也将他们困在了火海当中,一如三年前的那天晚上。
“这一定不是真的。”宋极嘴里这么嘟囔,余光一扫四周烧得噼啪作响的烈焰正紧密地包裹过来,他的腿已经开始发抖。旁边包小娜的指甲想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掐在他胳膊上就好像是电钻在皮肉上打洞,不过比起被火团炙烤要轻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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