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娜顺着视线望过去,寝室走廊的一面窗户破了,满地的碎玻璃在倾泻而入的月光中闪闪生辉,窗外的冷风将歪斜的窗帘彻底吹开,揭露着之前曾有过的交战。
“他是不是来过?”包小娜喘着气,已经明白严虹所指的,“顾北,该不会是陆羽的哥哥吧?”
“你不敢相信吧?对不对?可那个人,真的有陆羽几分影子。”
“有证据吗?容貌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那我们去证实吧!他就在那里……”严虹的嘴唇被咬得发白,手指向走廊,“你来之前,顾北,顾北来找我了。我门一开,他忽然就拿出了刀,为了躲开他,我,我这才用水果刀,捅了他一刀。真的就一刀,他,他该不会死,死了吧……”
“报警了吗?”
“嗯,嗯,怎么办?要去看看吗?”严虹缩在包小娜身后,两只手力量很大,这让包小娜疼痛之余也感到无形的压力。她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说不定对方只是昏迷。
包小娜逼着自己往前走,尤其在看到严虹举步不前的怯懦模样,脚步迈得更有力了。当她来到出事的房间,顾北仰躺在地板上,血迹染透了大半边马甲,之前他就是穿着这身赴约的。
“他,他,是不是死了……”严虹战战兢兢,再也不肯往前。
包小娜走得缓慢无力,耳畔反复回荡着自己粗大的呼吸音,一下一下……渐渐扩散……直至跪在顾北身旁,万物才陡然寂寂,似在酝酿更大的颤栗。眼下,顾北正偏着脑袋呆望向一侧,丝毫生还的迹象都没有。包小娜跪在一旁,身体本能的停滞下来,直至严虹叫唤才意识到眼前躺着的已经是个死去的人。她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无论如何,这样的画面让她摆脱了畏惧而渐渐变得麻木,已经认定这迟早就是自己的归宿。
在她盯着顾北胸前血迹的同时,留意起另外一件事:顾北的外套哪里去了?分别前他明明还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这般联想,她记起客厅的挂衣架上似乎有件深色的男士外套。如果是这样,便与严虹所言极不相符,至少顾北绝不是进门就刺杀她。如果反之,顾北也绝不够时间去别处脱掉外套再跑来严虹的家里。从常理来推测,顾北和严虹应该是相熟的,否则一个单身女人不会轻易在深夜为个男人开门,并且还能让对方将大衣规整的挂在衣架上。
那么,有一个人在撒谎。
包小娜寒意顿生。最终,她还是转过身,用着充满质疑的眼色看向身后一脸平静的严虹。此刻严虹的身体不再因为惊恐而瑟瑟发抖,相反眼神里多了些讶异。她淡然接受了包小娜眸子里所折射出的讯息,这如同默认,并且用着极为美好的笑容轻言细语:“小娜,你该不会觉得,是我杀了他吧?”
“至少他没有一进门就要你的命,否则,你有什么必要撒谎?”包小娜脑子涨得生疼,“严虹,你敢不敢认一句,他真的要杀你吗?”
“没错,他想杀的,从来就不是我。”
“那他为什么会死?是你干的吧?”包小娜第一反应只能是拼命摸索手机拨打110。
严虹眉一挑,“你难道不好奇他想杀的是谁吗?”
“谁?”
“先挂断电话。”
包小娜停下手头的动作。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想问问你,有没觉得灯罩上的香味很好闻?类似精油的香气?”
“什么意思?”包小娜也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画眉的眼睛美极了吧?越看越觉得吸引,越吸引便走得越近,越近闻到的香气越重。受到灯泡温暖的熏烤,抹在上面的那层颜料,也就挥发得越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陆羽为什么要自杀吗?因为白辰逸偷了他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严虹一步步逼近,笑容诡秘,“陆羽真是个很可怜的人,为了和那个人一较高下,甘愿走入极端,去研究全世界都没人去做或者说办到过的事情。就因为这个,我继父才雇佣了他,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为什么,为什么白辰逸连最后这点希望都要抢夺,把他活生生逼入了绝境!”
“我知道一定不是心理学上的研究。”包小娜已经猜出七八分,必定和陆羽从不肯缺席的生化学有关。
“陆羽的强项从来就不是心理学的把戏。他是真正的天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生化学天才!而且,”严虹冷冷看着她,“你不是已经接触过了吗?感觉真实吧?那种忘乎所以,穿梭在过去与未来,游荡于梦幻和现实之间。这种感觉,真的可以让人忘却一切,不是吗?”
“难道那些幻觉……”包小娜想起自己所遭遇的各种诡异事不敢相信那双黑手居然会是严虹,“灯罩上散发的香味是致幻剂?”
“陆羽给它取名叫‘散魄降’。人有多少魂魄,它就能给你打散多少,然后赐予你无可比拟的新生。可惜他死后,这件宝贝才得以出头。不要把坊间流行的冰毒和一般的致幻剂和它相比,它是不可复制,绝对的唯一。”
“那么我之前所出现的幻觉也都是因为它的缘故了?这种害人的东西就不该制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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