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虹笑:“你开始不是想知道顾北要杀的人是谁吗?”
“谁?”
“你。”
包小娜心头一紧,从‘地底’突然伸出的手牢牢抓住她后退的脚。在她被绊倒的一刹,‘死而复生’的顾北已快速将胸前的凶器□了她的后腰,那一刻真真实实的刺痛终于让包小娜第一次了解到刀刃的锐利。她眼巴巴瞪着上方诡异的两张笑脸,在剧痛中昏死过去……
包小娜勉强睁开眼,头顶刺目的光亮几乎晃瞎了她的眼睛。软绵绵的身体压根不服从她企图抬手的小动作,背后的伤口更是毫无反应,好像她之前并没有刺伤过。包小娜又以为是药物作用产生的幻觉,当看清楚头顶那道巨光来自于手术灯,她开始明白这一切绝不是在梦中,立在左侧原本模糊不清的人影逐渐加深:严虹穿着一身手术衣,诡异的深绿色大褂让她不够柔和的五官看起来突兀又冷酷。刻意没用口罩的她,只为了留起微笑去迎接包小娜的苏醒,并且在这抹笑意之中还掺杂一点寒光,那道寒光竟是她不知何时悄然竖起的柳叶刀。
严虹肆无忌惮地将这份意图摆在包小娜眼前,并且迫不及待地检阅其它的手术器械。她不时地喁喁自语,对手术包内的物件如数家珍,合不拢的唇角彻底将骨子内早已血脉贲张的激动暴露无遗。
包小娜发涩地眨动眼睛,视线全然被严虹快频率的嘴唇所牵引,似乎从中迸出的不再是陌生的名词,而是一把把即将在她身上实施计划的凶器!现在她温顺地躺在这儿,等待着一个手起刀落的瞬间。
会是怎样的痛?
她想起经常不小心被划伤的手,哪怕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也能让她皮开肉绽。如果是刀,划开皮肤的一刹该有多么的难受?假设脂肪再厚实一点,胸膜再多点韧度,尖利的柳叶刀便会重复的在上面拉锯,直至割开一层层的皮肉筋膜;而她则活生生地享用被开膛破肚的快感,等着和机场那人一样,任由操刀者在身体里剜出无数个血袋子。
她很想挣扎地问一句:为什么?可她的嘴是麻的,强扯出的嗓音尖细而扭曲,甚至无从分辨每一个音节。严虹听懂了,亮出了雪白的牙齿,“呵呵,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袋子。它象征着自律,也是对三心二意的惩罚。”她遥遥一指,包小娜这才看见在自己脚上方斜挂着一面椭圆形的大镜子,里面可以清清楚楚照见她□的身体,一览无遗;就像屠宰场里等待千刀万剐的牲口,没有私密,没有权利。只有这面镜子在提醒她,她原本还算是个人。
“放心,慢慢就不会有感觉了,好好睡一场吧。睡吧。”严虹柔声哄着,笑意更深。这已不仅仅是对肉体的凌虐,更是对人性的摧残。
包小娜鼓足力气想要抗争,麻痹感却让她试图的啜泣也变得无足轻重,悄若无声。泪水迷蒙了她最后所能见到的画面,伴随严虹的诡笑,万物纷纷卷入一片巨大的漩涡之中,唯独柳叶刀的寒光格外璀璨明亮——
救救我!
至少就这一次,
请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开始是修改过的版本,与前面的内容可能有细微的出入。
☆、第四十五章 告密信(二)
从夜里开始,宋极就隐隐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反复回想旧档案的事情,又想起丁娅留过的两样线索:笔记本和任职期间死亡患者的日期。丁娅作为护士,每天主要工作就是护理病人,记录每日的病情。如果她真掌握了什么秘密,肯定是想要透露出来的,最聪明的做法便是将最有用的信息保存在不易被发现,又绝不会贸然遭遇毁灭的地方。除了整天都会接触到的病历,宋极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稳妥的办法。只有那个是谁也不会起心,并且能够合法的存档三十年。
宋极陡然来了精神,之前的困意一扫而空。他等不及再寻适当的时机,只想立刻揪出被丁娅隐藏起来的底牌。尽管有消息传出,局里综合多方面的调查已经认定河马系自杀,对他却未必是好事,正因为害怕公安再次介入,他得抢占先机。
凌晨的精神病院,防卫并不如宣传中的那么滴水不漏。观察多时的宋极还是找准了破绽,成功骗过过保卫科的虾兵蟹将们,再次潜入了病历资料室。他正在翻找,听到一阵重重地趿拉声,全院只有护工老沈喜欢这样走路。宋极一个箭步退至门后,空荡荡地走廊将逐步走进的步伐声传得震耳欲聋,几乎要炸开了他狂跳不止的心脏。
“老沈,干什么呢?”一记女声骤响,阻止了准备开门的老沈。
“哦,刚才听到里面有动静,所以想进去看看。也许是我听错了。”老沈说。
“上次我也听到些声响,但平时根本没几个人来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最近老是没什么精神。”护士抱怨地说。
“你们是够辛苦的,一直就人手不足,哪里有年轻护士们愿意长期呆在这个地方?唉,想起来,还是以前的王医师负责,经常见他在这里看资料。搞不好刚才的声响,是他的魂还放不下去,时常跑回来看看。”
“哎哟,老沈你可别吓唬人了。半夜的,我还得值班呢!自从小迪去世后,王医师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去食堂吃个饭还要左顾右盼,好像被谁盯上了似的。看见蝴蝶都怕得要命。我几次看见他靠吃药物来稳定情绪,估计是上头说要检查把他给吓到了。以前就有传闻说王医师偷拿违禁药卖给道上的人,只是一直没人理会,等到刚准备查,他就自杀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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