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机贴近旧衣柜,我想看清楚一点,衣柜的门却毫无征兆地自动打开了。
我本能地退后两步,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在衣柜中赫然立着一个麻袋,麻袋中正汩汩地向外渗着血,鲜血不断顺着衣柜向下流,流出了衣柜,将我赤︱裸的双脚渐渐打湿。
我的目光紧紧盯在麻袋上,这个麻袋我很熟悉,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的话,它应该就是储藏室角落里的那个麻袋。
那天,我和凌峰逃也似地离开了储藏室,在关闭房门的一刹那,我分明看见这个麻袋正在墙角蠕动着。
无论是凌峰还是我,绝对没有将这只麻袋从储藏室里搬出来。
然而,现在它却那么真实地站立在衣柜中,与我近在咫尺。
我的脊背上一阵阵发凉,麻袋在我的注视下开始慢慢蠕动,很轻微,很艰难,仿佛有什么试图从麻袋中爬出来,却被束缚得太紧无法解脱。
手机很适宜地在这一刻响起,我低头看了看,阿秀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闪烁。
麻袋突然停止了蠕动,似乎手机的铃声惊动了它。
我猛地一个激灵,将手机随手放在身旁便扑向了麻袋。
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个麻袋里装着的是阿秀。
越来越多的血从麻袋中涌出来,跪□,我用手拽,用牙咬,拼命撕扯着扎着麻袋口的绳子,嘴里颤抖着唤道:“阿秀!阿秀!”。
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听起来很是陌生。
一如那天在储藏室中一样,这个麻袋上的绳子似乎早已被粘死,根本无法打开。
我的手抖得很厉害,抚上那团蠕动,隔着麻袋,我摸到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上面凹凸不平,依稀有着五官的轮廓。
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我向 厨房冲去。
我必须要寻找一样东西,一把剪刀,或者一把菜刀,一把能够让我打开那只麻袋的工具。
没有了手机背景灯的照射,厨房里黑乎乎的,我仔细辨认着每一样东西。
可是没有剪刀,也没有菜刀。
我很清楚地记得阿秀曾经买回来过一套刀具,其中有两把异常锋利,一把可以用来切蔬菜水果,另一把稍微小一些,却十分沉重,是专门用来剁肉骨头的。
无论是哪一把,只要能找到其中的一把,我都能轻而易举地割断麻袋上的绳子。
然而厨房里空荡荡的,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开火做过饭,没有任何摆放过刀具的痕迹。
我的目光扫动着,突然停留在紧靠着液化气灶的工兵铲上,工兵铲锐利的铲面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寒光。
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我不明白这把工兵铲怎么会跑到厨房来,它总是被我放在卧室的床头柜旁。
我记得从张奶奶家回来之后我也把它提进了卧室,难道这把工兵铲竟长了腿,自己会跑?
甩了甩头,我不想再费力思考。
现在,我只想用工兵铲铲断麻袋上的绳子救出里面的阿秀。
握起工兵铲,我冲回客厅,冲向房屋尽头的旧衣柜。
站在旧衣柜前,我愣住了。
离开前,旧衣柜的门是敞开着的。
然而,在手机幽暗的光芒下,现在旧衣柜的门却是紧闭着的。
只是那猩红的血依然向外渗透着,放在地上的手机便躺在了血泊中。
捡起手机,在衣襟上擦了擦,这部手机是阿秀买给我的,即便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也必须好好珍惜它。
手机在微微震动,阿秀的名字再次闪烁,寂静的深夜,犹如催命符般让人心惊肉跳。
瞪着衣柜,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挂在脖子上,低声说:“阿秀!等我!”
拉住衣柜上的把手,我拼命往外拉,衣柜却纹丝不动。
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在我离开的这几分钟内,阿秀已经惨遭不测。
手机不停在胸前震动着,让我的心越抽越紧,我的眼眸中涌上了疯狂。
这种情形告诉我,阿秀一定被某种力量困在了衣柜中,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把她解救出来。
猛地举起工兵铲,我疯狂地向衣柜的门铲下去。
铲到之处,木屑横飞,我就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只是一下一下拼命地铲下去。
旧衣柜不断晃动着,终于在我疯狂的铲劈下,那两扇门碎裂开来,之后“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看着衣柜中的东西,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
那只被我断定装着阿秀的麻袋不见了,衣柜中全是血,而在血泊中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我非常熟悉的东西,是多次被我毁弃,依然阴魂不散出现的玩偶。
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玩偶是在今天早晨,但是在我从张奶奶家回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它。
之所以现在这个玩偶会让我心惊肉跳,是因为它的头上戴着一顶假发,一顶曾经在医院里凌峰放到我眼前的假发套。
假发套显然比玩偶的脑袋大了很多,几乎将玩偶的整张脸都遮住了,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耷拉着,像极了一颗被折断后吊在脖子上的脑袋。
玩偶仿佛也看见了我一般,脑袋晃了晃,假发套上的黑发却如同纸糊的一般纹丝不动,显得极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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