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这黑影究竟是男是女,只是他的手中握着一样东西。
那是我异常熟悉的,也是我寻找了很久的一把铁锨,一把种植仙人掌的铁锨,一把小杰送给我的铁锨。
我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了,凌峰说那把铁锨有可能是小区物业上的人拿走了,我一直不太相信,现在看来凌峰说的是对的,然而,哪个小区物业上的人也不可能穿着这么一件奇怪的斗篷来到业主的楼下。
这个黑影让我没来由地想到了死神,仿佛他手中的铁锨便是死神从不离身的那把长镰刀。
我很想离开窗户,让视线彻底离开这个黑影,我也想给凌峰打个电话,确定他是否安全无恙,可是我的双脚如灌铅一般沉重,我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掌控,只是一动不动地僵立在窗前。
黑影终于慢慢移动起来,越来越清晰。
突然,他抬起了头,他的五官都隐藏在斗篷中,但,没来由地让我感觉到他正在与我对视,那双眼眸似乎诡异地向我眨了眨。
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但却看见了那口尖锐的长牙。
那牙齿异常刺眼,闪动着幽蓝色的光芒。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忽然间想起了大学时关于蓝牙齿的传说。
我的身体始终僵立着,直到那黑影渐渐靠近老楼,终于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这个黑影给我的压力太大,让我情不自禁地总是联想到死亡。
楼道内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地震一般,整座老楼都开始摇晃。
与脚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刺耳的噪音,这种声音令我毛骨悚然。
因为,昨天我才听见过这声音,我完全能够分辨得清,这是铁锨与水泥地面尖锐的摩擦声。
脚步声和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显示着它们正不断上行,它们一点点蚕食着我的意志,令我全身不断颤抖。
猛地,我想起客厅的房门还敞开着,我的身体象子弹一般射了出去。
我的手很快握住了防盗门的把手,与此同时,那件黑色的斗篷忽然从楼梯拐角处闪了出来。
门“砰”地一声被我紧紧关住了,脚步声与摩擦声倏地停止了。
靠在门上,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知道,此时此刻,那个黑影正握着我丢失的铁锨站在门口,只要我打开门,锋利的铁锨便会铲断我的脖子。
屏住呼吸,我把耳朵紧贴在门上。
僵持了很久,没有敲门声,也不再有脚步声,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剧烈的心跳狂乱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
脚步声和摩擦声终于再次响起,不是走向楼下,却是向楼顶爬去。
我的心猛地被提起,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难道这个黑影只是物业上的人来送还铁锨?
我拼命否定着,不对,说不通,如若真的是物业上的人来归还铁锨,他为什么不敲门,又为什么不说话?
楼顶的铁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哐当”声,将我所有的坚持完全击碎,我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这个黑影到楼顶去干什么,楼顶上除了那几株巨大的仙人掌和墙壁上凸出的一截钉子,就只剩下残破不全的平台和几块碎砖。
“乒乓”声响起时,我终于明白了。
有人在楼顶上挖地,或者说是在铲水泥。
就像那晚我疯狂地想要铲掉阿秀卧室房顶上的水印一样,现在,有人想要铲穿我的房顶。
一块块水泥从房顶上掉下来,有一块落在了茶几上,将茶几的玻璃砸了一条大大的裂缝。
28
28、第二十八章 冰箱 ...
再也无法忍受,我终于狂喊道:“阿秀!阿秀!你快回来啊,死神来了,他要毁掉我们的家!”
不知道到底喊了多久,楼顶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四周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房顶并没有如我所想被人挖穿,除了地上和茶几上残留着几块水泥碎块外,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人从楼顶上下来,也没有铁锨与地面的摩擦声,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个黑影。
我等待着,强迫自己耐心等待那个黑影离开。
不管这个黑影是什么,我相信,他总要离开。
直到夜幕降临,浓浓的黑暗彻底将我包围,我才感觉到天黑了。
挂在胸前的手机闪烁着,发出震动的“嗡嗡”声。
我的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手指无意间触到了接听键,凌峰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小莹?你没事吧?”
我“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喊道:“凌峰!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快?我不想让你走,可是,为什么我那样喊你,你都不留下?”
凌峰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小莹?你还好吧?临出门的时候我后悔了,本来我打算先送你去我那里再去执行任务的。可是你突然冲出来一把关上了门,我敲了很久,你却再也没有开门。”
我愣愣地听着凌峰的解释,心在一瞬间迷失了方向。
我能体会到凌峰当时的惊恐和绝望,就像我打开房门看不到他的身影一样,那时,凌峰的心一定也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沉重得透不过气。
凌峰没有必要对我撒谎,在那一刻,我们就像两个遗失了时间的孩子,各自找不到对方的身影,这种感觉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我们就遗失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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