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女人的脸,也不是阿秀的脸,更不是小杰和凌峰的脸。
我只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拥有的脸。
可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却在顷刻间变化着,朦胧中,愤怒、怨恨、邪魅、惊疑、恐惧迅速闪过,最后定格成了一个令人无法呼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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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绝望 ...
我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在这个令我双腿发软的笑容下忽隐忽现的是两排渗着寒光的白牙。
思维停顿住了,但一滴烛油却倏地滑落在手指上,疼痛下,我下意识地将蜡烛向这张脸上伸去。
皮肉烧焦的臭味儿传来的同时,这张脸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和来时一样的突然,突然到我睁大着双眼都没有看清它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仅存的理智告诉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间储藏室,否则,我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找那个麻袋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会死在这间储藏室里。
蜡烛照着空荡荡的储藏室却让我分辨不出门在哪里。
怎么可能找不到门?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被拽进来时我确信自己距离储藏室的门不远,顶多只有两三米,那扇门完全在蜡烛照明的范围之内。
然而,现在储藏室四周不但空荡荡的,还光秃秃的,原本并不是很大的储藏室便显得异常空旷。
除了堆放在墙角的杂物,离我最近的就是凌峰堆砌好的那具水泥棺材。
我的视线出现了短暂的偏差,我不相信老楼里的古怪折磨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要将我封闭在这间储藏室里。
如果这间储藏室中真的隐藏着某种吃人的东西,为什么直到今天它才会诱惑我进来?
我向墙根走去,下意识里,我反抗着那具水泥棺材,它总是让我想起那一天凌峰嘴里带着皮毛的血肉。
我的初衷是来找麻袋的,只要找到麻袋打开来看,我相信一切就都会真相大白。
虽然现在的我很紧张,也很害怕,但是我没有选择,似乎那只麻袋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可是,显然是我的记忆出了毛病,储藏室里没有麻袋,甚至连那些曾经装过水泥的麻袋都不见了。地上只是成堆成堆地散落着水泥。
深一脚浅一脚地移动着,我有种即将被水泥拖进去的感觉。水泥应该都是干的,可是我却觉得它们在我脚下无比稀软,像一个黑色的陷阱,一点一点想要把我拽进去。
没有麻袋,真的没有,无论我如何躲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向前方,我的视线里只有那具水泥棺材。
那具棺材应该是空的,是凌峰为我准备的,就像凌峰知道我有一天会被困在储藏室里,最终会躺进棺材里一般特意为我准备的。
可是我害怕,我的心无比清晰地告诉自己,现在那具棺材里有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或许我靠近它时什么也看不见,那仍然只是一具空着的水泥棺材。然而,强烈的不安提 醒我棺材里就隐藏着我想要挖掘的秘密。
是那个血迹斑斑的麻袋还是刚才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张脸?
我一只手强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握紧蜡烛神经质地颤抖着,我不知道我应该这样僵持多久。
哭泣声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从水泥棺材里传来的,我像被电击了一般离开墙壁向水泥棺材靠过去。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哭泣声了,这是压抑的哭泣声,是女人的哭泣声,是阿秀的哭泣声。
从小杰侵犯我时那个穿着白裙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床头起,我就意识到阿秀一直在我身边,只是她活在一个我看不见的世界里,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但却知道阿秀恨我,虽然我始终在问自己她为什么恨我。
当阿秀挡住了小杰手中劈下来的工兵铲时,我也意识到阿秀恨小杰,她要保护我,可是我依然不明白阿秀为什么要恨小杰。
所以我很理智地把小杰埋在仙人掌的下面,不仅仅是我害怕凌峰抓我,我更害怕凌峰来抓阿秀。
如果现在在水泥棺材里躺着的是阿秀,我想,我会听话地躺进去,只为了去陪伴阿秀。
我的心依然惴惴不安,我以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我失望了,水泥棺材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的心里竟无比轻松。
“不在就好,不在就好。”我低声安慰自己,仿佛只要没有看见阿秀躺在里面,就证明她还活着。
身后突然有冰凉的呼吸喷溅在我的脖颈上,我的身体一僵,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去,背上便重重地挨了一掌,不由自主地扑进了面前的水泥棺材。
这是我第二次躺在这具水泥棺材里了,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连害怕的力量都在一瞬间丧失,只剩下了深深的绝望。
我只看见满目的鲜血,猩红艳丽,散发着隐隐的恶臭,透着浓浓的诡异。
阿秀的脸渐渐在鲜血中显露出来,一道道血口子下皮肉外翻着,眼睛里溢满了仇恨和愤怒。
我张了张嘴,很想问阿秀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恨我?
可是仅仅是一眨眼,阿秀的脸便彻底消失了。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嗓子里腥涩腥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心中的疑问伴随着阿秀的消失化成了浓浓的恐惧。
我知道我就要淹死在这一片猩红中了,只能听见耳边凄厉、压抑的哭泣声越来越响亮,几乎要震破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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