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往往会小水沟翻船,大意而失荆州,我跟黑手套,由于种种原因——我有昏迷不醒的小妹妹要护着,他算半个残疾人——都变成了战斗力不足五的渣宰。
我们在逃,尸鬼也在逃,紧紧跟随。
来时两道门,一个向下的阶梯。去时两道门,一个向上的阶梯。在漆黑阴森的地下墓室待了半天,隐约望到大堂外明晃晃的自然光,心头一舒,不觉豁然开朗。
整个大堂也在晃动,我们踉踉跄跄,跌将出来,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
虎牙妹妹虽然不算沉,可也算有些重量,我抱着她,走一会,就得顿一下,换个姿势。小人渐渐回温,俏脸滚烫,有了鼻息,双眸紧闭,正在酣睡。倒是安详,但愿她醒过来,不记得这些可怕经历。
我望向旁边的黑手套,借着月光,只见衣袖掩映间,血肉模糊,白骨森然,最要命的,这不是正常人类的胳膊!好像有钢钉等等一些人工的东西,我不觉一怔,脱口而出:这是假的?
这胳膊是真的。黑手套望着我,寂寥一笑:不过不是我的。
额,重口味。我抱着小虎牙,只感觉怀里好热,她的身子快滑下来了。又往上颠了颠。本来想问,是谁的。临时改口:这是怎么回事?
很多年前,被怪物扯掉了。许多年后,又在同一个地方被折断。这就是命。
一开始我还没觉出什么,很多年前,这里还叫永安呢,越走,步子越慢,终于止住,我知道了!我压抑着内心激荡的情绪,抱着失而复得的小表妹,对如水夜色里黑手套一拐一拐的背影大叫:您就是愣子的师傅!?你没死!
第十七章 阴沟翻船
这一晚,如此荒唐,又如此真切。就像刚刚墓穴里,发生的一幕幕血腥诡异暴力的行为。
如果不是两个人白色丧衣被撕成布条,浑身是伤,血污深重,明日一早醒来,如何辨别这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
俱往矣,
前面的黑手套身形一顿,既没说自己是,也没说不是,仰头望向高悬苍穹的巨大满月,只轻叹一声。
流年似水,光阴如箭。倏忽百年。
好奇起起伏伏,我哪里还能平静,抱着小虎牙,一步一澎湃,一步一思量。如果这是真的。
那么超自然力量,现象,生物,都将不再是镜花水月,不再扑朔迷离,如传说般遥不可及。
东山还有轻微的余震,道路偶尔颤动,刚经历了一场大劫,这点小事已不放心上。我们往停有路虎的小树林前行,这个模样直接回别墅,会吓到不明真相的群众。
而且就算要去医院,也需要先紧急护理一下。
那你现在,生意可好?
目测已脱离危险,我忍不住旁敲侧击。说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会还在干摸金盗墓老本行吧!
混口饭吃,还行。
黑手套胳膊好像又开始剧烈疼痛,皱了一下眉:不过常遇上不靠谱的雇主,说好的佣金迟迟不能兑现。那辆车,就是上次顶帐给的。
额,一次交易?
是。
给跪了。收了我吧祖师爷,跟你干,有路虎开。
黑手套眯起眼,似笑非笑,你小子又想套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事至此,就算完了。
你最好按父母亲友期待,回到自己正常生活。别再介入进来。
九死一生的事,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我可早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大爷。我心里道,但嘴上没说出来。怀抱中小虎牙好像有醒的趋势,微微动了动,眉眼轻蹙。纤细胳膊下意识的搂上了我的脖子。
黑手套好像由此联想到什么,突然说:你还是尽量离那只小猫远点。
为什么,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论心计,黑手套缓缓说,你跟她,不是一个量级。
这怎么说。我有点不解,有点不高兴。
处子巫女有一项基本功,静坐冥思,可窥天地自然之奥义,通人情世故,别看她年纪小小,阅历恐怕已不比你浅。
也许,这会让她更善良呢?我没有多想,直接替小丫头说话。
她可帮你三叔破译了一部分超自然笔记。至少,有神鬼篇。
我沉默了,抱着小虎牙,一言不发的走路。半晌,心里说,也许她是被三叔逼的。可是血狗子的事,小猫真的撒了谎。细细想想,那样恐怖的叫声,正常人怎么可能不记得。
可是,刚来山间别墅之时,人家明明又提醒过,这个地方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啊。
好纠结。擦,我这是在干吗?像个怀春的娘们儿一样!
那你说,我转过头,正想替小猫再辩解两句,却发现身旁黑手套不见了。不远处的草丛里,悉悉索索,黑影穿梭,有闷哼和扑打声。
我一脸惊恐,正待反应,林子里月之暗处,蓦的冲出两只体型健硕,血肉模糊可怖,白眼球皆已布满血丝的尸鬼。
一场血战,撑着伤痕累累的肉体跑出来,又抱着小虎牙走了一路,浑身疲乏酸痛,我的腿脚都像灌了铅,不听使唤了。
以为终于挨到了车旁,马上可以回到正常世界,没想到迎来两只死神。
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扑过来,想起一组照片,就是在生命最后时刻拍下的照片。面对野兽,拍下了它们瞪着自己的凶猛面目,接着自己被杀死,吃掉。相机被人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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