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瘫坐在地上,小肚子被撑得圆圆鼓鼓,肉已经吃不下了,留着下顿吧。
舔了舔嘴角边的血迹,真甜。试着站起来,却不知道如何用力,因为还没有学会,别人有妈妈教,自己的妈妈呢?草丛外的空地上,妈妈正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一点一滴的融化,眼角有泪水滑落,是最后的告别。男人也在哭泣,眼泪里有爱的味道。
“妈妈”鬼婴发出了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叫声,为什么他出生了,妈妈却在消失?那个哭泣的男人是谁?他哭泣的声音和爸爸一样悲戚。
林永仓停止了哭泣,他看见了草丛外那个小小的身影,光着身子,头发黝黑,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忽闪忽闪的双眸好奇的盯着自己,心里无缘由的生出一丝喜爱,谁家的孩子这么爱人,看上去不过几个月大,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后山上。
鬼婴也盯着林永仓看,这个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到底是敌?是友?他不敢确定,转身爬上了身后的大树。
林永仓惊得长大了嘴巴,不由得惊叹,现在的野人进化得也太先进了吧。
怀里的廖碧倩快变成了一摊烂泥,不行,得尽快将她放回棺材里,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永仓一把抱起了融化得差不多的妻子,往新的棺材走去。
最后一次了,这样抱你,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把今生我欠你的都双倍还给你,没有经文,林永仓在心里默念。今生的誓言,来生再续。
夜已经过了大半,人都跑了,连风水先生都跑进了草丛再也不见出来,林永仓捡起地上的铲子,一铲子一铲子的往坑里填土,他要让廖碧倩入土为安,赶在天亮前。即使再累手里的铲子也未曾停歇。在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最后一铲子土终于填完了。
“喔喔喔”公鸡尖利的打鸣声告诉人们新的一天来临,告别昨天,新的开始。林永仓下山,等待来年的今日再重逢。
鬼婴没有走远,静静地蹲在树上看树下男人一手一脚将妈妈重新放回了新的木头盒子,埋在土里。
“妈妈”鬼婴喃喃地念叨着,无限依恋,没有了妈妈,爸爸呢?要去找爸爸。这个男人或许知道爸爸在哪?男人离开,鬼婴悄悄尾随。
林家的主卧室里,林雪躺在床上呻吟。
“姐姐”鬼婴认得姐姐的声音,隔着妈妈的肚子听了千百遍。
来人了,鬼婴悄悄地隐藏。
林永仓领着镇里的医生来了。
医生看了看林雪肿得老高的脚趾头,无力的摇着头“无能为力,另请高明。”
林永仓的眉头皱成了山,送医生回去。屋里空了,只剩下林雪,鬼婴蹒跚着爬了进来,“姐姐”可惜林雪听不见。
嗅了嗅林雪受伤的脚,尸虫的味道,舔一舔,用力咬了下去,林雪痛得昏死了过去,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鬼婴嚼着那坨腐肉,不新鲜,不如昨晚的那个,新鲜又多汁,肚子好饿,回去接着把剩下的吃完。
林永仓回来了,看见屋里的情景差点没晕死过去,不行,要赶快离开,回上海,他不能再失去女儿,这是他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鬼婴此时正趴在草丛里,林怀生的身上,疯狂地啃噬着,经过一夜,味道比不上昨晚的鲜美,仿佛风干的腊肉,肉撕咬起来是一缕一缕的,内脏还好有些微的汁液,咀嚼起来咯吱咯吱,脑浆是最后的汤点,有淡淡的腐臭味,将就着喝完,鬼婴满足地打着饱嗝,她的饭量越来越大,饥饿让他恐慌,他需要大量的食物。
还剩了一小部分肉、内脏和骨架,用爪子就地挖了个洞,掩埋起来,以备下次饥饿来临的时候享用。
林怀生失踪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条新闻在一段时间里成为了村里乡亲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新鲜度消失,没有人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新的风水先生取代了他的位置,继续游说于乡亲之间。
公安局里,写有林怀生失踪记录的档案被塞进了一大堆失踪人口的档案里,高高地放在了档案柜里的最上一层,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失踪了的人,大家都很忙。
林永仓解决好一切后事,坐在车子里,最后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脚踏油门,车子启动了,林雪还在昏迷,睡在后座,呼吸逐渐均匀,脚上的伤口,尸毒已经清理干净,在慢慢恢复原来的颜色。
车子的后备箱里,鬼婴躺在一块柔软的地垫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肚子胀得鼓鼓的,里面装着大半个林怀生。他要和姐姐一起回家,他要找爸爸,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也要找到爸爸。
廖碧倩躺在新的楠木棺材里,闻着楠木发出的清香,慢慢融化,肚子已经塌下,孩子,你在哪?是否已经找到了爸爸?
林怀生躺在草丛里的泥土下独自叹息,我的内脏,我的肉,这是懒汉所付出的代价。
高速公路上,一辆银黑色的轿车在悄悄尾随,你快,我快,你超车,我超车,你拐弯,我拐弯,你回上海,我跟上。
车里一双鹰眼,贪婪地盯着前面奔驰的尾箱,上等货色哇,上等货色,我要得到,得到我要。
第三十九章 黑巫师
更新时间2012-4-3 21:55:56 字数:2609
前面的黑色奔驰驶进了浦东的花园别墅小区,巫玛的车被尽职的保安拦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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