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诚教授正一脸阴沉,在另一棵树下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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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宿舍楼边的小路上看到梁思诚的那一刻起,陈四九就本能地觉得,这位令人尊重的教授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特别是那天阴沉沉的目光,让他想起来就后怕。
陈四九一连几天都在密切观察着李银心与梁教授,他越来越肯定,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又不能确定,因为他们两人似乎从没有过接触,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一句,这绝不是普通的师生恋。
梁思诚教授走出了教室,在他离去的时候,跟陈四九对望了一眼,让陈四九感到了明显的压力。陈四九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上,一直等到教室里走得一个人都不剩,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把双手展开来搭在两边的椅背上,呆呆地仰头望着天花板。
“四九?你怎么还不走?”耳边想起李银心的声音,陈四九不知道李银心为什么又回到教室里。
“你刚才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病了?”李银心关切地问,陈四九的心里涌上来一股暖流,一直冲到眼窝里。
她在关心我!
“我没事。”陈四九把头从仰望的姿势改为正视李银心,发现李银心的眼窝有一圈淡淡的黑影,明显是睡眠不足所致。
“银心,你没睡好觉?”陈四九把身子正坐起来,担忧地看着李银心。
李银心微微点头,满面愁容,坐在陈四九旁边的课椅上。
“四九,我最近的感觉很不好,好像,好像是要出什么事的那种感觉。”李银心低着头说。
“我也一样!”陈四九说,两个人像约好似的,同时抬头看讲台,当发现对方的动作后,两个人心头都不免一紧。
陈四九在想,难道,银心也感觉到梁教授那令人害怕的另一面了吗?但他不敢开口问她,生怕她又生气了。
陈四九回想起小时候,曾经捉到一只漂亮的虫子,那只虫子的样子很柔和很好玩,他就放在手掌上催它爬行,但当他捏住虫子的身体,想把它放到桌子上时,那虫子却冷不防扭过身体,张开大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当时他吓坏了。忘了后来这虫子是怎么处置的,但那只虫子张开口的样子却记忆犹新,那口张得比它的身体还大,陈四九甚至清楚地记得,那里面长满了红色的密密麻麻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陈四九总会做关于虫子的噩梦。
“四九,你在想什么?”李银心忽然问,使沉在记忆里的陈四九悚然惊醒。
“我在想一条虫子。”陈四九说。
“虫子?”李银心好奇地看着陈四九。
陈四九便把那条虫子的事告诉了她。
“那虫子真够恶心的!”李银心厌恶地说,她最怕虫子之类的东西了。
“是啊!够恶心的。”陈四九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讲台,他甚至觉得,小时候那种可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四九来到男生宿舍的大楼顶上,虽然今天没下雨,但那儿的风很大,在雨季里,这种天气已经很难得了,所以很多学生都趁这个机会把床单拿到楼顶上晒,许多不同颜色的床单在楼顶随风飘动,让四九仿佛身处汹涌的七色海洋,产生一种不稳定感。
他小心地架上望远镜,把镜筒对准1号教授住宅楼,然后调动焦距。渐渐的,镜头里的视野清晰起来,梁思诚教授的窗口近在眼前了。
他赫然看到梁思诚教授的窗口上也架着一架高倍望远镜,顺着镜头的方向看去,他发现那架望远镜竟是对着李银心的宿舍。
陈四九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梁教授为什么要偷窥银心?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梁思诚在镜头里出现了,他仿佛在房里急切地整理着什么,然后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下了楼,把袋子扔在楼下的垃圾箱里,在他扔袋子的时候,还四处张望,似乎怕被什么人看到,然后走向楼区的车库,开着他那辆企业奖给他的奥迪轿车出了住宅楼区。
(26)
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小心谨慎?
陈四九的疑问越来越大,他收起望远镜,下楼向教授住的那栋楼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1号教授楼的楼下,打开垃圾筒盖,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为什么会这样?
陈四九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垃圾筒,突然他想到,难不成刚巧被垃圾清洁工收走了?他来不及细想,就在楼群里四处寻找垃圾车的踪影。
果然,在将近后门的路上,有一辆垃圾车正在缓缓行驶。
“喂!等一下!等一下!”陈四九喊。
那车子停了下来,拉车的清洁工回头看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四九,满脸困惑。
“对,对不起,阿姨!”陈四九缓了一口气,说,“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不小心当成垃圾扔了,能不能让我找一下,谢谢了,谢谢!”
陈四九连说了几声谢谢,也不等清洁工回应,就去扒车上的垃圾。
一股难闻的酸臭气扑鼻而来,但他顾不得什么了,他只想找到那只黑袋子,因为他本能地觉得,这只黑袋子是至关重要的。
“同学,你要找什么东西?”旁边的清洁工发话了。
“是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子,1号楼的。”陈四九比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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