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在教室里见到了她。”
“不可能,你是不是花眼了?”张婶把头直摇。
“张婶,麻烦你现在去查一查她有没有在房间里,我怕她会出事。”我说。
张婶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上了楼。我站在楼下,点燃一根烟,抬头看到403的窗户亮起了灯,过了半分钟又灭了。
我狠狠地吸烟,等待张婶的消息,就像一个小学生在等待老师发下期末考的成绩,这一分钟显得特别漫长。
终于,张婶下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怎么样?”
张婶看了我一眼,说:“她一直在睡觉,没有人看到她出去过。”
“可是,我明明看见了……”我发现我的烟在手指间抖动。
“李老师,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哦,没事,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说。
“李老师,你要小心点,这女孩一向神神怪怪的。”张婶小声说。
我回到寝室,回想着在教学楼里的那一幕,那个女孩确实是方安琳,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但如果她一直在寝室里睡觉,那么出现在教室外的又是什么人?会不会她趁着同学们熟睡的时候偷偷从窗户外的下水管道爬下去,然后又在我到来之前赶回来?作为一个小女生,这样做简直匪夷所思。即便是这样,她深更半夜跑到教室去干什么?最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会在走廊的尽头突然消失?还有,那个肖像是怎么回事?
(39)
我忘了那晚什么时候睡的觉,只记得醒来时头痛欲裂。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了教室里,晨读课还没开始,方安琳已经在位置上了,教室里就我们两个人,相对默默而视。
晨雾很大,把整个灵岩山笼罩得虚无缥缈,雾气弥漫进教室里,像是遮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方安琳一动不动端坐着看着我,她的眼睛在那层薄纱后闪动着水灵灵的不可捉摸的光芒。
相视良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方安琳,你昨晚熄灯后是不是来过教室?”
方安琳没有回答我,仍像尊雕塑般静坐,此时阳光透过雾气射过来,她的全身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色光彩,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一会儿,方安琳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向教室后门走去。
“方安琳!”我喊道。
方安琳站住,缓缓转过身,冷漠地说:“我没有来过。”算是回答了我的话。
教室里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讲台上发呆。
过了几分钟,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到来,但直到早读课结束,方安琳都没回来。
四、山 林
过了几天,我的高中老同学陆铜找我叙旧,他是市行为科学研究所最年轻的心理学专家,戴着一副厚厚的黑边眼镜,读书的时候,我们就戏称他为“陆教授”。
下午,我约了他去爬灵岩山,灵岩山以自然险峻著称,风景奇秀,有通天洞、迷魂十八谷、飞鹰道、灵岩瀑等景点,但一直没有开发。听说最近市里来人考察了一番,准备在这里建一个省级风景区。
走在崎岖的山道上,我们聊一些往事,话题渐渐转到了彼此的工作上,我谈到了方安琳,陆铜显然对她的怪异行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不断追问我一些细节。
玩得累了,我们拣了龙潭边的一块光滑的巨石,坐下来打扑克。龙潭处在山凹当中,三面都是荫绿的悬崖,终年不见阳光,一缕瀑布从崖上轻飘下来,如烟如丝,洒在深绿色的潭中。没有其他游人,山上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儿鸣叫,山林中更显寂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说话传来空空的回声。
玩了一会儿牌,我谈起了方安琳在我办公室猜字的事儿。牌局结束时,陆铜忽然笑着说:“李异,你被这个女娃子骗了。”
“怎么?”我一脸诧异地望着他。
“我也给你玩一手特异功能。”陆铜说。
“别开玩笑了。”我说。
他理起一副牌,一本正经地说:“你从中随便抽九张。”
我看着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笑了笑:“好吧,我看看你搞什么鬼?”
我抽好后,他把九张牌在手上洗了洗,然后在岩面上排成三叠,每叠三张。
陆铜微笑着,说:“现在这里有三叠牌,每一张都是你选的。”
他取出笔在记分纸上写了几个字,折起后放在我面前。
“你在这三叠牌中随便选一叠,记住,是随便选。”
我把手伸向最左边的一叠,看到陆铜的眼中有笑意,就临时改了主意,指在最右边的一叠上。
“好!现在你选中了这一叠。”陆铜把其余的两叠扔在一旁,把我选的一叠三张牌依次排开来。
“你现在再选定其中一张。”
这次我选了中间那一张。
陆铜笑了笑,把其余的两张牌也扔在一边,从容地翻过最后一张牌,是草花A。
“我早已经预知了你所选的牌。”
他让我打开面前的纸条,上面写的竟然真的是草花A!
怎么可能?每一次选择都是我随意而为的,他怎会未卜先知?但我知道其中肯定有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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