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舒顺着绳子溜了下来，在晓宇身边静静地站着，看到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她突然间迷茫了。方才还清清醒醒地知道要阻止王珏拆穿自己的假面，这一刻却在后悔。后悔自己不假思索就割断了绳子。原来伤害别人，自己也会得到一种不安的心情。这是为什么?当她只身拿着屠刀杀死那些病人和医生的时候，心中没有半点儿犹豫和内疚。而现在，她真真实实地感到了不安，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局促的站在晓宇身边，绞着两只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晓宇在王珏身边跪了许久，直到眼泪干涸、声音沙哑，却还是不愿意离他而去。雯舒叹了口，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振作起来。于是道：“我有个办法能让他活过来!”
听雯舒这么一说，晓宇立刻把两只哭得血红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她，那眼神带着无数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气氛、有惊讶、有感慨，更多的还是怀疑。
“生死契约!你有这个能力，只要去问问两个老人家，答应他们的条件，便可以将他救回来了。”雯舒肯定地说。
然而，晓宇却冲她摇了摇头，又将眼睛看着王珏的尸体，道：“他不会需要那样的生命，没有人愿意成为傀儡而活着。”
“只要你不去控制他们，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傀儡，只有不死之躯。”雯舒淡定的答道。
这句话果然管用，晓宇止住了抽泣，呆呆的望着王珏的尸体，一件一件将他的遗物装到自己口袋里，默不作声的站起来，朝着水潭的方向走了过去。再不跟雯舒有半点交流，仿佛她就是个不存在的影子，随时跟着自己，却总是在第一时间被忘记。
雯舒默默跟在晓宇身后，也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影子，无论他如何的无视自己，始终保持着那一尺半的距离，既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她知道现在能为自己解围，重新将自己推入晓宇怀抱的，只有两个人。无论如何，她都要让晓宇去找他们。试总比不试好，坚持总比放弃好!
第521章 全军覆章没
游过水潭，两人再次回到了水晶隧道，这一回与每一回都不同，只见隧道左侧长着长水晶的那条通道不知怎么变得乌烟瘴气。那些美丽的水晶柱，不是拦腰折断，就是被黑色或者红色的血侵染着，有的还没干，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方才还如天堂一般的地方，不到两个小时便成了血腥的地狱。
“怎么回事?”雯舒失声喊道，眼泪倏地涌了出来，踉踉跄跄越过晓宇往前跑，跑到那汉白玉大厅的石门旁，突然愣住了。
只见雪白的地面血流成河，刚才看守王珏的几个活死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虽然地上有血，而那尸体却和李冰玉的一样，如干尸一般，没有丝毫鲜活的气息。两个老人端坐在右边的石凳上，一动不动，好似木偶一样。
待晓宇走过去时，才发现他们的脚上各自插着两根黑色的锥子。可能因为年岁很大了，尸体干涸的症状没有其他活死人那么明显。
显然，这是一场恶战，而恶战的胜利者，不用多想，必定是黎小豪。晓宇心想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王珏会突然出现在井下了，他没有跟黎小豪的人走，而是想来找自己，和自己一起汇合了再回去。于是乎，晓宇心中那股憋屈的悲愤更加厉害了，突然转身走向雯舒，将她的衣领一把拎起来，狠狠地道：“现在你还怀疑那躺在井下的人是亡灵吗?”
雯舒本来已经悲痛欲绝，被晓宇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得失去了理智，一边喊着：“放我下来”，一边手乱抓脚乱踢。那手脚如雨点一般落下来，打在晓宇脸上、肩上、胸口上、腿上。晓宇恍然想起王珏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情，见到美人鱼的时候，一定打自己两耳光，看看是否在梦中，如果不是就打对方两耳光，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变的。”
看着歇斯底里发疯捶打自己的雯舒，晓宇并不还手，呆呆地在心里问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心里那个日思夜想、温柔体贴的爱人吗?她真的爱自己吗?如果爱，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绳子割断，难道她不明白王珏既是自己的患难之交，又是她相处了多年的同事吗?晓宇把这许多的问题思来想去，突然明白了王珏的话，和雯舒割断绳子的原因。可是，明白又能怎样?王珏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逆天的永生必然换来逆天的惩罚。眼前这一切不正是惩罚的见证吗?
呆了半天，晓宇一把将雯舒扔到地上，再径直走到那两个老人面前，想将他们脚上的锥子拔出来。可是，那锥子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居然和精神病院地下室的那具干尸脚下的锥子一模一样，只是钉的部位稍有不同而已。
“我明白了。”晓宇点了点头，道：“这场战争又是他们胜利了，和一百多年以前一样。”
雯舒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你有任何事情，现在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主人。”
“你自由了，我不需要什么奴婢，也不需要什么爱情。”晓宇挥挥手绝情地说。
“你需要你姐姐，还有老何，他们依然和亡灵在一起，随时又被杀的可能。你忘记老何是怎么忍辱偷生的了吗?难道你想要他们继续生活在恐惧中?把他们从屠夫手里救出来，安顿好才是正道。”雯舒镇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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