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_姚筱琼【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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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谁家呀?”

  “二茨隔壁家。”粟麦断定他没去过二茨家,二茨家隔壁是土地庙。

  “这么巧埃”帅歌将信将疑。

  粟麦懂得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的道理,没有再吱声。

  帅歌启动了车。发动机开始低沉地轰鸣着。

  帅歌把车开出了一段路,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粟麦:“你要去哪儿?”

  粟麦没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他又问:“你不会想回家吧?”

  粟麦没好气地说:“我就是想回家。”

  帅歌微微地笑了,轻轻点了一脚油门,车速明显快了许多。他凑近粟麦的脸,问她:“说说你家亲戚出殡的故事吧。”

  他嚼过野菊花的口齿散发出春天的气味。这种气味从一个男人的鼻端开始,真真切切地沿着寒冷陡峭的山径传开,弥漫于山涧,河谷,就像一只自由的鸟用飞翔的翅膀超越现实,超越视野,超越天地轮回写出很多无法参破的玄机。

  粟麦没有理他。她茫然地看着前面的路。仿佛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搭上一个魑魅魍魉开的车,走上一段荒诞、狂热、刺激的行程。

  “哎,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别人讲话你不听,不答,这是很没礼貌的,你懂吗?”帅歌脱口而出,他实在忍无可忍,俯在粟麦的耳边大声说:“我要撒尿,你转过脸去。”

  粟麦当真转过脸,不再看他。

  帅歌忍不装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别人说话呢。”

  粟麦拿起他放在挡风玻璃前面的蓝色野菊花,举在鼻前嗅了嗅,闻到一丝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芬芳。接着,她迟疑地撕下一朵花瓣放进嘴里咀嚼。刚嚼了两下,赶紧吐掉,心想:咋这么苦?

  “好吃吗?”他不怀好意地问。

  “我吃了吗?”粟麦冲他瞪一眼,反诘。

  她的样子和表情让帅歌暗笑不已。

  这时,粟麦的舌蕾已感觉到一丝微微的苦涩,是那种沁入心脾的清苦,正是她迷恋的滋味和气息。

  帅歌看了看她,轻轻地说:“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对不起。”

  粟麦转过头看着窗外,假装没听见。

  帅歌踩一脚油门,把方向盘往路中间打,然后专心开车,不再和粟麦说话。

  他不说话,并不代表他心里平静。他就是从当初一见她的一刹那突然对这个女人动了心。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堂堂一警察竟然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真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有这么浑蛋,连违反纪律的事也敢想敢干?现在,这个让他日夜揪心的女人就坐在自己身边,然而,他想扭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勇气。也就是说,他心里充满了热情,却不知如何表达。久久地,他感觉脖子明明是歪着的,一直向着她那个方向歪着的,都僵直酸痛了,却怎么也扭不回来。他告诫自己:小心开车,别出事。越是提醒自己,越是紧张,于是,他额头和手心出汗了,如此不寻常的表现使他感到十分惊讶。

  帅歌把车开到了一家路边餐馆门前停下,回头小心地对粟麦说:“这家酸辣酉水河鱼不错,我请客,给个面子?要不,你请也行。”说着,不由分说地将粟麦连拉带扯拽了下来。

  粟麦说:“我凭什么请客?”

  帅歌想了想,说:“你坐了我的便车,算不算理由?”

  “随便你好了。”粟麦没心思跟他逗乐,咕哝着,这是表示她听之任之,再不想多说一句话。

  帅歌得意地笑了。一会儿,点菜的服务员进来,是个小姑娘,帅歌抢先一步说:“还是让我来请美女吧。”说着就把菜单接了过去。在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谁买单,谁点菜。服务员只找拿菜单的人结账,所以,与女人一起吃饭的基本上都是男人抢着菜单点菜,要不然,会被人当成吃软饭,受到奚落和小觑。

  帅歌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和一个酸辣鱼火锅问:“够了吗?”粟麦说:“够了。”小姑娘出去后,帅歌实话实说:“刚才真怕你不给面子,当着小姑娘的面,非得你请客,当我是吃软饭的?”

  粟麦道:“是吗?”

  帅歌说:“要不要喝点酒?”他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粟麦诧异地看一眼他,用力点点头。她的身体这会儿冰凉的,嘴唇也是乌青的,真想喝点酒。

  帅歌走向酒柜,乡村野店没有红酒,只有白酒和啤酒,想了想,帅歌干脆拿了一瓶烈性的衡水老白干,70度,再高就是酒精了。

  酒柜旁边是一架唱机,他往里面塞了一张唱片,粟麦听到的音乐居然是当下很流行的《白狐》。

  “你喜欢?”他走过来,没话找话地问,而且省略了称谓。

  粟麦点点头。

  得到鼓励,帅歌情绪越发放松,脸色容光焕发。他顺便拿了两只半斤容量的白瓷杯,分别将酒倒在两只杯子里,说:“这音乐很神秘,很特别,像女人在深夜里的呓语。”

  他把一杯酒递给粟麦,粟麦没有推辞,这让帅歌有些吃惊。一般来说,女性即便很能喝酒,也要故作矜持地推说自己不能喝。帅歌微笑着告诫自己“小心,别让她给自己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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