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粟麦,你喝醉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路,我要送你回家。”
“你这人,说你是个无赖还说得过去,可是你竟然是警察,说实话,我今天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告诉你,人民警察只能在人民有危险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人民,而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走吧。”粟麦的话明显带着挑衅和揶揄,她的脸色很苍白。
“对对,我知道我是人民警察,所以我送送你不行么?”帅歌扯着头发,接着双手舞动。
“不行!”粟麦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你送,你已经送过我一回了,给我惹了很多麻烦,知道吗?”
“不知道,这一点我很愚钝。但我想知道究竟给你带来了怎样的麻烦,有什么办法能够弥补吗?告诉我。”
“不能。如果你真想弥补,最好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你最好说清楚。”
“不为什么。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我是警察,你刚才还说,有困难找警察。”
“别给我提警察!”
“你对警察有偏见?”
“是。我对警察有偏见。”
“那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对警察究竟有什么偏见?我们现在正在搞整肃警容警风活动,规范执法行为,促进执法公正是我们每个人民警察应尽的职责,作为乌宿镇派出所教导员,我今天倒要认真仔细地听听,你对警察有什么偏见?或是对我个人有什么偏见?”
“你,你什么意思?”
粟麦突然站住了,回过头用红红的眼珠瞪着他。
帅歌有些意外,差点没收住脚。
“你什么意思?突然就站住了,也不给个信号。”帅歌头脑清醒地掩饰内心尴尬。
粟麦死死盯着他:“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油嘴滑舌?”
“什么意思?”帅歌反问。
“不许你问什么意思。直接回答问题。”粟麦恼怒地仰起头。
“对不起。这是职业习惯。”帅歌说。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粟麦固执地瞪着眼睛。
“谁?泛指吗?包括男女老幼?”帅歌笑着说。
“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粟麦不知不觉上了他的套。
“哦?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喽。”帅歌得意微笑。
“你真是胡搅蛮缠。”粟麦反应过来很生气,手一甩,打在帅歌的肋上,转身拔腿就跑。
帅歌腰一弓,下意识手捂在被碰位置,像触电一般,浑身微微一颤。
“是你蛮不讲理。”帅歌的声音很微弱,好像说给自己听一样。
等到发愣的帅歌清醒过来,粟麦跑得无影无踪了。
帅歌回头开了车去追,他相信粟麦跑不过自己的车。但是他错了,粟麦真的跑没影了。
帅歌开车追了半里地,也没看见粟麦的影子,心想这家伙喝了那么多酒,还那么能跑,真神。转念又想到那天在派出所门口碰见她,两人距离只有一米远,彼此能够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变化及身体反应,甚至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钟,可奇怪得很,转眼之间她就不见了人影。当时帅歌很犯迷糊,四处搜寻,完全不知道她是怎样消失的,如果不是当时正值阳光普照,朗朗乾坤,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更为荒唐地怀疑在闹鬼。可不,这人突然在眼皮底下消失,难道还不够迷幻和恐怖?这次,粟麦又给他来了一个遁形术,想想,她可是醉得不轻,走路的脚步都飘忽不定呢,她是怎么消失的呢?这段路很平缓,一面是河滩,一面是田畴,她没有地方可藏匿呀,难道她真的会一种传说中的遁形术不成?这,这也太近乎荒诞了吧?帅歌自言自语,一路疑惑地将车开回镇上,心里七上八下。
●失手 第五章
天色渐渐黑下来,粟麦家的窗口没有亮灯。
看样子不仅粟麦没有回家,就连易非也没有回家。
帅歌在自家窗前踱来踱去,内心隐隐不安和焦急。跟粟麦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是不带手机的,打易非手机询问,似乎有些唐突。帅歌心思乱了,一时半刻拿不定主意。
刘强来找帅歌,想跟他下几盘围棋。帅歌显然没心思,布不了几粒子,就被刘强封死了。一连几盘如此,刘强推开棋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悻悻然走了。
刘强一走,帅歌神经般站起来,哗地一声,棋盘翻倒在地,棋子滚了一地,他也懒得管,径直踩着棋子往窗前扑去。
粟麦的窗口依然漆黑一团,帅歌心头怦怦直跳,有种不祥的预兆。
帅歌抓了车钥匙就走,走到门边又停下,心想要是刘强询问夜里开车出去有什么事,自己如何回答?所里有规定,不能开公家车办私事。帅歌下意识把这件事归类于私事,充分说明了他对粟麦的心思。他自己也在心里问自己:这究竟算不算私事?换种思维方式,也许不算私事,毕竟自己是人民警察,为谁服务都是为人民服务,难道与警察有私密关系的人就不是人民吗?错,完全错了,粟麦怎么可能与自己有私密关系呢?瞧瞧自己想到哪儿去了。再说,粟麦眼下究竟是什么人,帅歌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一直就怀疑她是犯罪嫌疑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姚筱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