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_姚筱琼【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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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麦想支起身子,下床走过去,一直走到自家的窗前,撩开低垂的窗帘,从正面看着帅歌那张英俊的脸,将自己的脸对贴在他的脸上,喃喃地呼唤他的名字:帅歌,帅歌……别担心,别着急……我不会有事的,那个二茨他休想索走我的性命,他的死与我无关,我只是自卫,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也自有公道……

  这一切只是她的梦境。她现在这个样子哪还能动?轻轻咳嗽一声,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只要是醒着,粟麦就紧紧盯着对面的窗口,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她甚至假想自己像一只小动物那样用牙齿咬他的手臂和手指,咬得他不停地叫喊:小麦,小麦,轻一点,轻一点。她这样咬他就是为了让他知道疼,她说,我就是你今生今世的疼,你逃不过的疼,有这样的疼,你才会满足,才会刻骨铭心。

  等我的病好了,我要你陪我到河边去散步。我们其实是很有缘分的,总有一天,我会和你光明正大坐在草滩上,看每一天的日头怎样渐渐落到河水里,染红一湾河水,使得远远近近波涛起伏,富有生机。

  再过些日子,等春天来了,我还要和你在靠近河滩的地方开一块地,在地里种上玉米和蔬菜,知道吧?我小时候就种过玉米,在我妈教书的学堂外面田塍上,用小锄头挖一个坑,丢下两粒玉米籽,不久就会长出一根根绿玉似的‘小烟嘴’。‘小烟嘴’慢慢长大,就变成了长刀利剑的青纱帐了。每日黄昏,青纱帐与落霞孤鹜相映,显得神秘而又辽阔,尤其在夏天,瓜果蔬菜枝繁叶茂,果实累累,都不知道有多惹人眼馋哪。

  设想这样的情形是需要付出伤感痛苦的,粟麦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像一只狗那样将声音压抑到最低限度呜呜哭泣。

  突然,粟麦家里的电话响起来,声音很持久,很固执。

  粟麦下意识看一眼对面窗口,发现人不在了。

  难道真的会是他吗?粟麦心跳如鼓。

  铃声一遍一遍响着,粟麦终于忍不住拿起床头的分机。

  “喂……”粟麦的声音刚刚发出,对方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粟麦,你的病好些了吗?我看见医生这两天往你家走,你怎么不住院,在家打针来着?”

  粟麦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好了很多,谢谢你关心。”

  帅歌掩饰不住关切地问:“易非在家吗?他没有为难你吧?”

  粟麦不自然地小声说:“没……没有为难……”

  帅歌歉意地说:“对不起,实属无奈,我又一次把你交给他。从他看我的那种异样眼光,我好像觉得他很不高兴……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帅歌连珠炮式地问话让粟麦无话可说。

  停顿了一下,粟麦很无奈地说:“你让我说什么?说我老公对我不好?说他认为你对我有企图?”

  帅歌听了这话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

  他的话让粟麦更加产生误会,她说:“那你啥意思?”

  帅歌温和地说:“我的意思是想过来看看你,可是又担心易非误会,所以跟你打听他在不在家。”

  粟麦猜想这是他的心里话,很感动,但不动声色地说:“他在家,你就不会过来?”

  谁知帅歌说:“他在家正好,我这就过来。”

  粟麦马上拦住他:“别,你还是别来。”

  帅歌不明白她的心思,坚持要来,粟麦一时情急,便激动地说:“我撒谎了,易非根本不在家。”

  帅歌还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随口“哦”了一声。

  粟麦接着便说:“他不在家,你不会来了吧?”

  帅歌说:“我估计他也不会在家。这样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粟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冷笑一声说:“没必要。 别再让他误会你。”

  帅歌说:“我想不至于吧,一个电话而已。”

  粟麦口气生硬地说:“你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我就是不让你打电话给他。”

  帅歌说:“为什么?你总得说个理由吧。”

  粟麦气愤之极,脱口而出:“理由很简单,我讨厌你。”

  帅歌不知道她真生气了,故意耍贫嘴:“这算什么理由?你要是说喜欢我呢,还差不多是个理由。” 粟麦突然之间哭出声来:“讨厌讨厌讨厌你——”

  接着,粟麦把头埋在枕头里,使劲地哭泣,哭了一会儿又咳嗽起来,好像真得了H1N1似的。

  帅歌心口就是这个时候有了痛。一丝真真切切的痛,像针一般扎在某个敏感神经上,一直不能消退。

  过了很久,粟麦的哭和咳嗽消停了,他很温柔地对她说:“看来你病得不轻。我建议你住院治疗,好好检查一下,眼下不是正在流行甲型流感吗,症状跟你这差不多……”

  粟麦哽咽地抢过话头:“对,我就是甲流,小心通过电话感染你。”

  帅歌一听急了,说,“你别不当回事,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听你咳嗽得厉害,情绪也不稳定,当真要引起重视。”

  粟麦哭过之后渐渐平静,头脑也冷静下来,口气冷冷地说:“你不用咒我,我没病,用不着你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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