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做成功了的蛊,丹青上的墨迹会消失不见。
即便是有需要试验,我也放弃了那个念头,不要说我善良,只是因为实在是不想再生是非罢了。
学花蛊,只是因为想学,仅此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汗青上也有些地方是字迹模糊,墨迹未干,这显然是没有真正实践的后遗症吧,当初周晓雪劝我去实施,我也最终没有下手,我常常想,我难道还真的很善良吗?
可是,我后来才发现,那些失踪的人里,有些已经不在了世上,发现他们的人都说起发现死者时的模样,让我不由得感觉,这些死去的人,应该说,确实是中了蛊......
到底是谁做的呢?
直至一个夜晚,我在将血滴入了一个新近修炼的丹青里——
“梦靥之蛊”,看着上面显示出的名字,我立刻被吸引住了。
人有时候的确很脆弱,即便是现实中想做却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梦里面能够实现,也会很得意的和别人炫耀一下,当然,如果有时候做了恶梦,醒来后又会着实庆幸那不是真的,而梦靥,显然不是好梦。
一个人无论生前死后,都徘徊在自己制造的噩梦里,这和地狱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我很兴奋。
那时候周晓雪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可是,我却也常常在梦中见到她,她死的不甘心,总想着报复,想着回来......
如果说,这是我欠他的,我倒是可以用这个蛊去还她着一生,也算是,对我自己的惩罚吧......
我知道她现在很痛苦.......
所以说,如果哪天找不出周晓雪被解脱的方法而且我也想了却一生了,那么我就用“梦靥之蛊”来对待自己,不要说我变态,要知道,在梦境里面有时候远比现实要好,那种挣扎已经不再是绝望,就像我前不久在梦境中一样,是麻木,是高于绝望的一种真实的情感。
我此后这么多年的平淡,难道不像一个变相的“梦靥之蛊”吗?
恢复了记忆的我,毕竟时隔多年,却也有些模糊,只记得当初自己虽然方法步骤都没有错,可是奇怪的是在用迷迭香的时候,却竟然自己睡着了,现在想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让某些人趁虚而入吧——究竟是趁虚而入,还是事先预谋呢?
还记得那是一个刚刚下过雨的初秋,那天的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只有漆黑一片,却还透出一丝赤色一样,让人感觉非常的阴凉。我坐在被雨水打湿了的青石上,头上那棵高大的枫香树飘落的枯叶时不时的打着我的脸,掉落到我的肩上,擦过我的额头,我拿着已是沾染上蛊毒的蛊针,用它慢慢的调制着碗里的液体,那些已经松散的迷迭香花瓣在我身旁静静的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本来美好的花朵,一沾染上这些东西,就变成了邪恶无比的蛊毒,就像本来很圣洁的婴儿,在一个是非不分的环境里最终变成了一个凶残的恶魔一样,环境有的时候真的能改变原来的东西,不是说它本性不好,而是那些原本美好正常的东西都被压制了,被改造了,被变化了,最后,被消失了......
当我低下头精心调制的时候,一双脚渐渐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抬起头——平日里如此警惕我竟然没能感受得到他的气息,他就已经来到我面前了,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应该说是眼前的是一个女子,遮着脸庞,只能看到一身红色的长裙在风里飘荡,一如这初秋随风飘零的枫香叶一样,带来秋天的气息,却未带来丝毫的温暖。
那身红色,不像火苗,只像鲜血。
我看着她一步步的向我走近,我没有出声,因为她再走近一步,就可以触到我事先在周围设下的陷阱了。
很好,她停了下来,像是知道脚下有机关一般,依旧静静的看着我,风中传来一丝冰冷的气息,将我放置在一旁的小灯快要吹熄了,那昏黄的灯光映着那张依旧看不清楚的容颜,还有那双似曾相识的双眸——
我好像,确实见过她......
在哪里呢?
记忆开始倒转,却总是寻她不见,一瞬间,我身边的花瓣却开始纷飞,像是越来越多一般,伴着依旧在风中飞舞的落叶,形成了一股幽香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身边,恍惚中,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异常的温暖,还有想要安眠的感觉.....
我渐渐的向后倒去,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我才明白,一个真正的高手,不需要出手就可以让人倒下的道理,尤其还是精通蛊术的人......
我看着那个人,轻轻的走到我跟前,慢慢的拿过青石台小灯旁的那束已经很是陈旧的竹简,那上面有些竹片被经年的烛火烤的有些发黄,她把它拿在手里,像是捧着一个娇小的婴儿,慢慢的卷了起来,放进怀里,又回身看着我——
我无语,也根本没有力气再出声,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动不能动。
风,轻轻的吹起她的长发,朦胧中,她的面纱被风吹开来,却是一张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疤的面孔。
“多谢,找你找的很辛苦,它,我拿走了......”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是我的幻觉吗?还是真实?那声音与这样静谧的夜晚同样的诡秘,像是女人的柔音中却又夹杂着男人的粗犷,可是又很自然,并不像是假装的,回响她刚才的模样,难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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