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吗?”“娃娃脸厨师”再次强调,英一顿时不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同在一个房间却没注意到?”
“你是在怀疑我?凭什么杀人的非得是我?你自己也清楚的吧,这女人才是最可疑的:”英一指着真由子。真由子猛地一震,瞪着英一,什么话也没说,嘴唇却已经发白了。
“等等,大家先冷静下来。”我说,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再说我也根本没有义务安抚他们。
“你干什么?你果然是要给这女人撑腰吗?”英一再一次莫名其妙地将矛头指向我。
“不是的。这么一味责问也无济于事啊。我们还是仔细想想,为什么田村先生和权藤先生会死吧。”
这一来,反倒像是我一个人成了警探,他们则成了保持缄默的嫌疑人。我无奈地开始点名提问: “英一先生,权藤先生在房间里待到几点,你连大致的时间都不清楚吗?”
英一听了,转动着松垮垮的脖子,不情不愿地回忆道: “昨晚我很困,一回房间就躺到床上去了。我还记得在我快睡着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说过话,那时应该是深夜12点,因为我正好瞄了一眼钟。”
我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没有从猫眼里窥探走廊上的动静了,不然至少能够知道权藤是跟谁一起下的楼。可惜的是,昨晚我没有守在门后。
因为我找到了一台收音机。
昨晚我回到房间后,在窗边眺望雪景,却在窗台的一侧发现了一台小型收音机。
这次工作地点是在信州的深山里一幢与世隔绝的别墅,周围没有CD店,老实说,我是非常失望的。因此,当我发现这台收音机的时候,简直是如获至宝,欢呼雀跃地打开了电源。起先传来的只有杂音,但我毫不气馁,拔出天线,将收音机靠近窗边,终于听到了轻微的音乐声。
从收音机里传来的是爵士乐,悠扬的中音萨克斯风轻缓地回响着。我把耳朵贴在收音机上,度过了一个饕餮之夜,又怎会再去理会谁曾在别墅里走动昵?
“我们果然不应该做这种事。”田村聪江开始痛哭,她的手放在脸上,死命地擦拭着泪水,仿佛从眼眶中流落的不是泪水,而是希望。
“这种事是指什么?”我问她,她却不回答。我并不认为夫妻中奖同游这件事可以让她如此悔恨。
而另一边英一却死死地盯着真由子,那眼神仿佛想要撕裂正低着头的真由子。
我叹了口气: “看来棘手得很啊。”
“早上好,”这时突然响起一记响亮的打招呼声,是从我们身后的大厅传来的。
我和英――惊,飞速起身,“娃娃脸厨师”和田村聪江则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真由子突然站起来,之前一直阴沉沉的脸蛋恍如霎时间沐浴了阳光。只见她高叫着“秋田先生”便直奔过去。
我们追在她身后。“是她男朋友来了吧?”“娃娃脸厨师”在我身边问。 “大概吧。”我回答,却听见英一在身后咂嘴。“娃娃脸厨师”看向英一,对视的两个人脸上都写着不满。
在别墅的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他肩上背着双肩包,正在掸掉身上的积雪。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的肌肤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耀眼,看上去像是个二十多岁的运动员。真由子紧紧地拥抱着他,传达着重逢的喜悦之情。
“我来晚了。”他解释, “这雪实在太大了,我没办法过来。今天早上雪虽然稍微小了点,可车还是不通,没办法,只能走路来了。”
不愧是有着运动员的体魄。真由子抽泣着,兀自紧紧地抱住他,好像要把这两天承受的所有恐惧一股脑地发泄在他身上。
“初次见面。”他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们,连忙打招呼。
英一走近他们,“嗯”了一声,生硬地对他点点头。然后,他摇着肥硕的肚子说: “现在这里的情况很严峻呢。”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刚刚才现身的男人,不久,他也把头转向了我。当我们目光交接的一瞬间,他亲昵地对我扬了扬眉毛。原来是这样,我暗想。
他,也是我的一个同事。
8
“嗨!”一直到吃完那天的晚饭,我的同事才过来和我搭话。
由于他的到来,真由子好像终于放心了,据说一上床就马上睡着了。其他住客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虽然田村聪江提议,为了安全,大家都睡在同一个房间,但并没人赞同。看来谁都把别人视为凶手,反而只想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和同事并肩坐在关了灯的、黑漆漆的休息室。
“你来的时候雪明明快停了……”我站在会客室的窗前,掀起窗帘眺望着外面说。
直到中午,天气还有好转的迹象,不料最后暴风雪还是再次袭来。鹅毛大雪漫天飞扬,狂风大作,雪势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整幢别墅再度被笼罩于一片白茫茫之中,这无疑也让住客愈发疲惫,一直到吃晚饭,几乎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你工作的时候天气都很恶劣,”他说, “这在调查部可是尽人皆知啊。”
“差不多吧。”
“听说你从没见过晴空,这是真的吗?”
我耸耸肩: “差不多吧。”这回答绝非胡扯。当我出现的时候,天空总是乌云密布,我从未见过云层后面的天空模样。倒不是说我多有兴趣想看,但总觉得有些吃亏。“好在对工作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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