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笑而不语,自袖中取出一物,插入锁孔,轻的一转,猛听得隆隆一阵响,却见得那案桌下露出一个大洞口来,有石阶向下,分明便是钱库入口。羊仪怙见状,望着手中钥匙,目瞪口呆:“苏大人何来钥匙?”苏公淡然一笑,道:“其中缘由,本府还不甚清楚,待入得库内仔细察看,或有发现。本府何来钥匙,到时自然告知羊爷。”羊仪怙满脸疑云,遂令羊幸言、杨雷、杨霆留下,自引苏公入得暗道。
苏公令众人留下,只唤李龙一人跟随。下得十余级石阶,便是一条平坦密道,壁上兀自亮着清油灯。羊仪怙在前,寻得机簧,将机关关闭,道:“此机簧连着逍遥轩内一口铜钟,一经触动,便会使得铜钟撞响。前方又有一处,乃是石闸。若误动之,则前后石闸皆合上,截了前后道,那贼闭于当中,插翅亦难飞。若再动弹,则有飞箭四射。”苏公疑惑道:“既然防守这般严密,库内黄金被盗,此机簧怎的无有动静?”羊仪怙叹道:“那盗贼定是知晓机簧所在。草民窃以为,此贼定是草民身旁亲近之人。”苏公然之。
到得密道尽端,羊仪怙开启石门机簧,引苏公、李龙入得库内。却见室中整齐摆放着八口木箱,每箱皆有封条,其上标有纸签,注明物名、数目、存放月日。苏公环视四壁,墙角处各有一盏万年灯,四壁完好。苏公问羊仪怙当时入库情形。羊仪怙道:“那日,草民开得库门,猛然见得那厢一个箱盖居然开启着,急忙上前来看,那箱内早已空空如也。五百两金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第二章 为富不仁(6)
苏公令羊仪怙指认那口箱子,羊仪怙引苏公、李龙来看。却是靠墙角里一口黑漆木箱,约莫三尺长,两尺宽,连着箱盖两尺高。苏公俯身下去,细看那箱盖表面,问道:“事发之后,除了羊爷之外,可曾有他人入室?”羊仪怙道:“小人曾唤得羊管家进来。”苏公又问道:“那羊管家进来后,可曾动过这口箱子?”羊仪怙摇头道:“草民只引他进来看,他站在那厢未动任何物什。”苏公点点头,道:“如此言来,这箱盖是你合上的?”羊仪怙点头道:“正是。”苏公令李龙取下一盏灯,立在箱旁,侧目斜视,又换得方位察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令羊仪怙伸出左右手来,端详一番,弄得羊仪怙莫名其妙。苏公在库室内查看一番之后,经密道回得内室。羊仪怙合上机簧,闭了库室暗门。内室众人看着苏公,不知他有何发现。
苏公不语,回得客厅。众人跟着回来,苏公悠然品饮了香茶。一旁羊仪怙眼巴巴望着,欲言又止。苏公饮罢,捋着胡须,笑道:“本府已知盗贼何人了。”羊仪怙闻听,甚是兴奋,道:“请大人言来。”苏公瞥了羊仪怙一眼,笑道:“羊爷心中早知此人,又何须本府道出?”羊仪怙一愣,不解道:“草民不知何人?”苏公眯了眯眼,幽然道:“羊爷心知肚明,何必遮掩?”羊仪怙眨巴双眼,愣乎乎的问道:“苏大人何出此言?草民的确不知。”苏公环视众人,低声道:“那盗贼便是……”
众人个个盯着苏公,注目倾听,表情不一。苏公又逐一看过众人,却不言出盗贼名姓来。羊仪怙心急,再三追问。苏公慢吞吞道:“非是他人,正是你羊仪怙羊爷自己所为!”
众人皆惊。羊仪怙表情古怪,好一番时刻,苦笑道:“大人说笑了。”苏公冷笑一声,道:“库房守卫森严,机关重重,寻常盗贼怎生入得?竟然连蛛丝马迹也不曾留下,何人能过得守卫,避开恶犬?何人知晓钱库入口且掌握钥匙?何人省得密道机簧将之关闭?何人能轻松拿走五百两黄金?如此推想,羊府之内,惟有羊爷。任他其谁也不会疑心,羊爷怎会偷盗自己的金子?”羊仪怙冷冷看着苏公,反问道:“草民自己偷自己金子,有甚用处?”
苏公淡然一笑,道:“羊爷之意,欲借机生事,嫁祸于人。”羊仪怙闻听,面有愠色,道:“大人此言何意?草民为何要做这等事呢?”苏公站起身来,道:“本府察看了库房被盗的那口木箱,漆面蒙有灰尘,其上留有五六只手印,虽有重叠,却甚为清晰。本府细辨,皆是六指手印。又观羊爷左右手,羊爷右手为六指。可见此箱分明是羊爷所开启。”
羊仪怙张手来看,吱唔道:“或是草民关合箱子时留下的手印。那时刻,草民不曾留心箱盖上的手印。”苏公又道:“羊爷方才言及,你入得库房时,一眼便望见那口箱子开启着?”羊仪怙点头,道:“正是。后来,草民唤管家进来,他亦曾见到。”
苏公淡然一笑,道:“本府以为,此乃羊爷有意为之。试想,若果真系盗贼所为,此贼手法如此巧妙,神不知鬼不觉,居然到了密室内,足见这贼甚有心计。他得手之后,定会将那口木箱合上,重上封条,鱼目混珠。羊爷即便入得库房,众箱子皆是闭合着,如此便一时半刻难以察觉。平日里,这库房重地唯只你父子可入,你又怎的会将管家唤入?实欲借其口,传言金子真的被盗了。”管家羊幸言目瞪口呆,疑惑道:“小人入得库房时,确曾见得那口箱子开着盖,里面空空如也。小人亦曾询问过众守卫,无有一人见得老爷取过重物出来。这多金子如何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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