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叹不已,更有那钱孝痛苦不堪,以泪洗面。苏轼道:“本府且来问你,那钱良行为不轨之时,可曾打翻桌上墨砚?”钱鸾点头,道:“正是。”苏轼冷笑道:“错也。那琴堂之内,并不曾打翻墨砚。再者,你父所收‘速来琴堂’字条又作何解释?莫非你欲嫁祸你父亲不成?以此观之,你意在欺骗本府。量你一弱小女子,有何气力,能一举杀害两名男子?本府知你在代父替罪。来人,且将此女子轰出去。”李龙、赵虎闻命,大步上前,如老鹰逮小鸡般将钱鸾架出客栈,有左邻右舍之婶嫂扶住,各自劝慰,送回家去。钱鸾大哭流涕。钱孝伏在地上,默默无语。
☆、第六章 孔雀东南飞(1)
命案审理完毕,苏轼令公差将钱孝收监于客栈中,众人嗟叹不已,各自散去。苏轼唤过李龙、赵虎,道:“你等速去学堂,伏在四下,但有男子入得学堂,速将之拘捕。”二人答应,转身离去。郑海、吴江大为诧异,不解道:“大人此举何意?”苏轼拈着胡须,微笑道:“钱孝并非真凶,真凶另有他人。”二位公差道:“大人如何知晓?”苏轼道:“原以为那钱孝是真凶,因他有行凶动机、时机。但方才听得他女儿钱鸾所言,方才大悟,真凶另有其人。”二位公差疑惑道:“那女子何言提醒了大人?”苏轼捋须微笑道:“你等且先思想,待真凶捕来证实,再说不迟。”二位公差苦苦思索,终不得其解。
且说李龙、赵虎出了客栈,直奔学堂,二人商议,分头行动,一前一后。那李龙守侯后门,于一棵大树后立着。此刻,天色已暗,凭借微光察看左右,四下分外寂静,只有些虫儿鸣叫,远处有犬吠、鼓乐之声。李龙做捕头多年,颇有经历,手中紧握刀柄,于黑暗中搜寻不断。约莫一个时辰,左侧传来微微脚步之声,李龙伏于暗处,隐约瞧见一黑影从黑暗中出现,模糊不清,不知何人,从形态推测,应是一男子。李龙注视那黑影行径,那黑影甚为诡秘,四下察看,并未见可疑之处,便直往那学堂而去。李龙大喜,心中道:苏大人果然料事如神。那黑影在后门上轻敲几声。李龙留心,听得是五下。片刻,那门内传出声响,门户便轻轻开了半扇。那黑影便溜身进去,门儿又轻轻合上。
李龙思索那黑影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门,退身绕过学堂,来到前门,轻唤赵虎。赵虎从隐身处出来,李龙说明情形。二人合计,从一墙旁大树上得高墙,跳入学堂内,往有光亮之室摸去。二人一左一右,蹑足至室窗下,贴身过去,侧耳细听,只听得室内有呜咽之声,正是那钱鸾。又闻一男子低声安慰,只道:“鸾妹,你且停息下来,想想法子,救你父亲出来。”那钱鸾哭泣道:“官府道我父是杀人凶身,怎生救他出来?”说罢,又哭了起来。那男子亦很悲伤,道:“如此怎的是好?”连连叹息。这话语引得钱鸾痛哭不止,年幼丧母,这世间只有父亲一个亲人,若父亲是杀人凶身,便是死刑无疑,想及日后孤苦一弱女子,怎的不伤心?那男子于一旁柔声劝慰,只道:“鸾妹,你哭将出来吧。切勿思日后,自有哥哥好生待你,绝不令你孤苦。”那男子说罢,似亦要哭将出来。李龙暗道:兴许二人在抱头痛苦,闻听其苦楚,甚是可怜。
那男子再三劝慰,甚是关心。李龙暗道:大人机敏过人,预料此男子便是真凶。他与钱鸾,少男少女,相互倾心,暗中早有往来。赵虎早已抽出腰刀,伸手轻推门户,已被紧合,便后退几步,大声道:“开门,开门。”李龙早将窗纸捅了个洞,凑眼看去,只见房内一双男女紧紧相依,男子怀搂女子,甚是亲切。男女闻听叫喊声,大惊,二人慌作一团,那女子环顾四下,连指床底,那男子便钻了进去。那女子收拾一番,故作镇静,来至门旁,惊声道:“你是甚人?”赵虎道:“我乃湖州公差,应你父亲钱先生之托,特来取些物什。”钱鸾惊道:“你怎生进得院来?”赵虎道:“方才在外叫喊多时,不曾见得开门,以为有何差错,故翻墙而入。进得院来,见你房中有亮光,想你孤身女子,恐有意外,故此叫喊。”那钱鸾将信将疑,凑近门缝,隐约见得是一公差,道:“我父欲取何物?”赵虎道:“湖州劫案中所失宝珠。你父道那宝珠放在你房中。我等奉命来取,你且快快开门。”
那钱鸾大惊,万般无奈,只得开了门,赵虎上前一步,道:“请退至一旁,以免引得他人闲话。”钱鸾退后几步,赵虎、李龙入得房中,李龙大声道:“快快出来,苏大人有请。”钱鸾疑惑,道:“公差大哥,你等在说甚么?宝珠究竟何处?”赵虎道:“便在床下,速速出来。”钱鸾花容大变,满面通红。床下之人无奈,只得爬了出来,却是一青年男子,男子相貌憨厚老实,却一脸窘色,巴巴结结道:“二……二位大……大哥,有有何贵干?”
李龙身手抓住男子,厉声道:“少啰嗦,苏大人有请。”那男子惊道:“小的犯了甚事?大人怎的会叫小的去?……”赵虎道:“我等只听候差遣,奉命行事。有何话语,向大人说去。”二人不由分说,扭住那男子。钱鸾惊恐,上前拦住去路,道:“他是小女子表哥,并非歹人。公差大哥怎的要抓他前去?”李龙道:“你想知道其中详情,可随我等前往客栈,一听便知。”钱鸾无奈,只得依了,随同二位公差出了学堂,径直往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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