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魅疑踪(5)
苏公道:“闻听说乃是一女鬼?”那摊主长叹一声,道:“说来与老汉还有渊源。”苏公一愣,奇道:“老伯何出此言?”那摊主道:“老汉梅一笑,有位堂兄唤做梅一芝,一芝兄有一独生女儿,唤做梅丫,那女鬼便是老汉侄女。”苏公闻听,惊诧不已,忙询问详情。那摊主叹息道:“说来亦是冤孽,遮莫半年前,那梅丫不知得了何病,竟一改往日欢快嬉笑,郁郁寡欢,萎靡不振,竟致茶饭不思,竟病倒在床,便是服药亦无好转。这一日大早,他竟自尽在那娘娘庙内。老汉以为,定是湖中妖孽附体,索去了性命。”
苏公疑道:“湖中妖孽附体?”那梅一笑连连点头,道:“梅丫临死之前,曾多次独驾渔舟入湖,分明是受湖中妖孽迷惑。”苏仁奇道:“或是前去捕鱼?”那梅一笑道:“可未见他捕得一鱼一虾回来,待到回家,便似丢了魂魄一般。我那堂兄曾请得贾道长前来打醮,亦无济于事。不两日便在那娘娘庙割腕自尽了了。这孩儿端的可怜,四岁便死了娘亲,与我堂兄相依为命,方满十八,竟这般去了。”梅一笑言罢,甚是凄然。
苏公亦叹息一番,道:“你道那女鬼便是梅丫?”梅一笑连连点头道:“定是妖孽借梅丫之魂,又来祸害人间。”苏公疑惑道:“那梅丫端的是自尽?”那梅一笑闻听一愣,望着苏公,道:“梅丫年纪轻轻,怎会无端自尽?定是妖孽使法所致。”苏公问道:“你那堂兄住在何处?”梅一笑又一愣,问道:“老爷寻他何干?”苏公道:“我欲擒拿妖孽,为梅丫平不白之冤。”那梅一笑惊诧不已,问道:“你是何人?”苏公不答,反问道:“那梅一芝家住何处?”那梅一笑指点道:“我那堂兄此刻便在那大樟树下卖渔,一问便知。”
苏公谢过梅一笑,将白烛置于袖内,与苏仁往那大樟树而去。那大樟树下有数处卖鱼人,苏公目寻年长者,有三人,遂上前询问,得以指点。待近得梅一芝鱼篓前,苏仁不由吃了一惊,这梅一芝竟是昨日初来时看鱼的那卖鱼翁!
苏公自水网中捉得一条鲤鱼,那梅一芝取称称了,只道十文钱。苏公付了鱼钱,遂询问娘娘庙鬼魅之事。那梅一芝白了苏公一眼,竟不理会。苏公料想其有难言之隐,亦不多问。主仆二人转身去了,苏仁遂低声相告初见梅一芝情形。苏公疑惑,问道:“你道他望着徐大人,眼中竟是憎恨之情?”苏仁连连点头,道:“我亦觉奇怪,便顺眼望去,正是徐大人。那时,我只道是百姓对官府施政不满,怨恨知府大人。今若想来,或非如此。”
苏公拈须疑道:“那为何先是惊喜之情,而后却是憎恨?此事与徐大人又有何干系?”苏仁思索道:“这徐大人、虞大人、梅丫之间有甚干系,还待细细查探。昨日,老爷欲往娘娘庙,徐大人面有怯色,分明心中有鬼,不肯前去。想必那虞大人知晓了徐大人隐私,故而被灭口。”苏公摇摇头,问道:“那时刻,徐大人身旁还有何人?”苏仁一愣,回想道:“那时刻,还有马将军、齐先生、吴掌柜、祝公子、江小姐、竺小姐。”苏公点点头,幽然道:“那梅一芝并非望着徐大人,而是另有其人。”苏仁似有所思,道:“莫不是那祝公子?”
苏公反问道:“何以见得?”苏仁道:“我见那祝公子神色怪异,似有心事。”苏公道:“我亦有同感,但无有丝毫证见。或许祝公子另有其他惆怅之事,譬如迷恋江云小姐。”苏仁一愣,思忖道:“老爷怎生知晓?哦,言起此来,我倒想起一事来。”苏公询问何事。苏仁道:“昨日游湖时,我曾见得虞大人与江云、竺露二人言笑,那虞大人神色暧昧,我经过那舱窗时,正见得虞大人拿着江云之手,那江云满脸媚态,半推半就。又见那竺露将蜜饯塞入虞大人口中,还道甚么原来虞大人便是那麻城县令。我绕过此舱,却见得那祝公子倚在门外,正窥视那舱室内,面无神情。”
苏公听罢,似有所思。苏仁又道:“莫不是祝公子心怀嫉恨,暗下毒手,除杀虞大人?”苏公点点头,道:“男女之情事,往往令人神魂颠倒,失去理智,痛施毒手,亦不无可能。”
主仆二人言语间,近得万善堂。苏公正皱眉思忖,苏仁见得,急忙提醒,只道老爷方才言要进去一看。苏公猛然醒悟,遂转身入得万善堂,但见堂内药柜数个,上下一般大小药格,皆书有名目。两个伙计正依方抓药。一侧有一室,珠帘半掀,但见得里面一个郎中,正与一男子把脉,那郎中身后立着两人,正探头张望。那墙上悬有数匾,凡如“妙手回春”、“当世扁鹊”等等。
一名伙计见着苏公,急忙上前相迎,问道:“这位老爷,看病还是抓药?”苏公道:“我受友之托,来见柳先生。”那伙计指着室内道:“先生便在里面,且稍等片刻。”那伙计掀帘进去,俄而出来,道:“先生请老爷进去。”苏公点头,入得室内。那柳万尚与那男子开了药方,那男子谢过郎中,付了一两银子,领着药方,自去抓药。苏公心中疑惑。那柳万尚来望苏公,疑惑道:“敢问先生受何人所托,寻在下何事?”苏公拱手施礼,道:“某乃临江书院齐礼信齐先生好友。”那柳万尚闻听,急忙拱手还礼,道:“原来是齐先生好友,失礼失礼。”遂令童子上茶。柳万尚笑道:“我兄柳万丝便在临江书院。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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