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三人到得一户人家门前,提灯笼那厮上得前去,一顿猛捶,喝道:“开门开门。”不多时,闻听得里面有人问道:“谁呀?”提灯笼那厮恶道:“休要多问,若不开门,老子便一脚将门踹了。”门后人犹豫片刻,将门开启一半,探头来望。提灯笼那厮不由分说,一推门,挤身进去了,那开门人正要阻拦,提灯笼那厮提起灯笼,照着自己的脸,笑道:“高老头,你且看清楚,老子是谁?”那开门人是个老汉,遮莫六十岁,看清了来人面目,惊恐不已。
苏仁悄然来得门口旁,侧身望去,却见那三人拥推着老汉进了屋去。苏仁示意马踏月守在门口,而后与颜未摸进了院子,猫身前行,躲在窗格边,窥视屋内。借着灯笼光亮,见得屋内一张破床上坐躺着一个白发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两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屋中站着一个老汉,冷冷的看着三人,那三人满脸恶相,腰间别着短刃。其中一人道:“高老头,最近日子过得如何?”那高老头默然无语。
那人呵呵笑道:“高老头,老子今夜前来是想和你说件事。”那高老头望着那人,一言不发。那人自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遮莫有二两,放置在桌上,呵呵笑道:“你收下这点银子,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那高老头忽然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我不要。”其中一人冷笑道:“高老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爷跟你说,你还是老实点好,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否则,哼哼,你不为你这把老骨头想想,也要替你那小孙女想想。”那人说着,把眼睛望着床上的老妇人与小女孩。提灯笼那厮狞笑道:“这小女孩长得挺伶俐的,千万别因为你多嘴进了勾栏窑子里去。”高老头欲哭无泪,呆若木鸡。
☆、第七章 但使荆棘除(1)
那三人狞笑着出了屋,其中一人问道:“下一家是哪家?”提灯笼那厮道:“下一家是郝家。”一人疑惑道:“郝家?哪个郝家?”提灯笼那厮道:“便是打落了小霸王一颗牙的那个郝巾庵。”先前那人似乎想了起来,笑道:“便是后来被我等挑断了脚筋手筋的那厮?”提灯笼那厮连连点头,笑道:“正是这厮。”三人言笑着出了高家门,马踏月隐身暗处,见苏仁、颜未跟了出来,快步上前,苏仁低声道:“打昏两个,留下那打灯笼的。”马踏月、颜未点头,三人快速冲将过去,一对一,先将后面两人打倒在地,打灯笼那厮闻听得身后声响,回头来看,苏仁早将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唬得那厮一惊,正待尖叫,被苏仁捂住了嘴巴,低声喝道:“你敢叫,便是死!”那厮惊恐万分,连连点头。
苏仁忽听得身后颜未急道:“且慢。”但闻得一声闷响,苏仁急忙回过头来,却见马踏月猛然将刀刺入一人腹中,不觉一愣,低头看去,另一人竟已经被马踏月杀了!苏仁惊讶道:“怎的将他们杀了?”马踏月冷笑道:“这等歹徒作恶多端,不杀不足以解心头之恨,何况多两个人是累赘,唯恐坏事。”颜未迟疑道:“快且将尸首藏起来,恐被人发现。”
马踏月愤愤道:“便将尸首留在这巷中,待明日他等发现,必然惊恐。”打灯笼那厮唬得双股战战,脸色惨白,苏仁松了手,低声道:“你想死还是想活命?”打灯笼那厮如鸡啄米般点头,惊恐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苏仁冷笑道:“活命不难,我且问你,尚青鹤现在何处?”打灯笼那厮哆嗦道:“应是在……在金迷阁,金迷阁是帮中重地。”苏仁问道:“他与哪个在一起?”打灯笼那厮道:“小的不知是哪个,估摸是衙门里的人。”苏仁点点头,道:“且引我等去金迷阁,到得时,便饶你性命。”打灯笼那厮连连点头。
打灯笼那厮不敢怠慢,引苏仁三个走街过巷,一路无话,到得了金迷阁前。苏仁令颜未看押那厮,而后与马踏月近得高墙边,寻个趁手处,爬上了墙头,察看院内,甚是寂静。二人跳入院中,穿过花园,往那有光亮的厢房摸去。到了廊下,便闻听得房内有笑语并杯觥声。苏仁近得窗格边,用口水湿破了窗纸,自纸洞中窥望屋内:只见得屋中一张大桌,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蜜饯糕点,桌边围坐四人,正开怀畅饮。
苏仁借着房内烛光,认出了尚青鹤、辛何与常砉,另一个人身着黑袍,背对着窗格,不知他的面目,这人手把酒壶,逐一斟酒。尚青鹤有了六七分醉意,哈哈笑道:“说来道去,还是你等胆小怕事,若依了我之意,着人潜入黄州府衙,杀了姓徐的那厮,一了百了。”常砉叹道:“刺杀之事,说来容易做来难。尚爷也曾见识过徐君猷的手下,甚是厉害呀。”尚青鹤瞥了常砉一眼,冷笑道:“可将他等引到黄冈城来,到了黄冈城,便是我青鹤帮的天下了。”那常砉摇摇头,叹道:“徐君猷、苏轼都不是等闲之辈,甚是厉害,要算计他等,谈何容易?”
辛何摇晃着站起身来,端着酒杯,道:“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尚爷还是先到麻城县暂避一时为上。”尚青鹤叹了一口气,道:“也好,多年不见去麻城看看我师兄了,此去麻城,城中的事便拜托诸位了。”那辛何端着酒杯,笑道:“尚爷只管放心,待风声过后,我等便亲往麻城相迎。”那常砉也端起了酒杯,笑道:“明日一早,我等便不送尚爷了。”那尚青鹤鄙夷道:“你我兄弟,何须相送,你等自己也要小心谨慎些个。”辛何笑道:“来来来,且同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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