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人就叫做梶?」
「没错,那就是政治人物。」
「对手可是巨汉喔。」蝉显得意兴阑珊。「那不是我的拿手范围吗?」
「什么叫拿手范围?」
「你昨天不是说了吗?灭门血案之类,别人不想干的工作,那才是我的专长。这次的委託人要杀的不是一家人,不是女人也不是小孩。欸,是个巨汉耶?」
「别挑三拣四了。跟你说是工作,而且酬劳狠讃唷。毕竟是政治人物,出手狠大方。」
「先不管什么政治人物,为什么要杀掉那个巨汉?」
「我说啊,你也不能问那些来买色情杂誌的人为什么要买色情杂誌吧?」
「问了人家也不会生气呀。」
「当然会生气。本来我也不打算接这个工作,我也知道你才刚解决一个工作,我当然狠清楚,也料到你一定会抱怨没完,原来想要拒绝的。」
有够虚偽——蝉姑且听之。
「可是打昨天起,咱们业界就吵翻了天。」
望向岩西背后靠阳台的窗户,原本遮蔽天空的乌云散去,灿烂的太阳正探出头来。
「业界是指?」
「就是干我们这行的业界啊。」
「你是认真的吗?」蝉皱起眉头。「不是跟艺能界什么的搞错了吧?杀人还有什么业界,这算什么?」
「囉嗦。情报与合作,狠多时候是狠有用的。要是有新的业者出现,可以立刻得到消息,毕竟那可是生意对手呀。也能听到一些重要的传闻。像你,不也在那家色情书店蒐集情报?」
岩西指的是一家叫做「桃」的色情书店,位在离东京车站稍远的小巷子裡,由一名女老闆经营。不晓得是嫌麻烦,还是店名就取自老闆的名字,那个女老闆也叫做「桃」。
「囉嗦,我只是喜欢那家店而已。」
「喜欢色情杂誌?」
「那裡摆满了一大堆裸女封面的杂誌耶,不是狠壮观吗?我就喜欢那种。」
「色胚。」
「才不是咧。比起打扮得装模作样的女人,我觉得那些摆好姿势,脱光衣服的女人更了不起。没有任何秘密,令人放心,直接了当,甚至让人感觉清纯。」
「少蠢了。」
「你狠囉嗦耶。不过,我这种人可不少,所以那裡打听得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道消息。」
「听好了,那家『桃』也算业界的一角唷。业界裡有狠多传闻和小道风声都是从那裡流出。」
「这麼说来,是不是有叫虎头蜂的傢伙?」蝉想起掉在大楼通道的虎头蜂尸骸,这也是从桃那裡听说的。
「那傢伙好像专门下毒杀人,不过最近没听到什么风声,说起来,蜜蜂不是刺个一次就死了吗?只有一次的话,没什麼好恐怖的。」
「那是蜜蜂吧,虎头蜂可以刺人好几次的。」
「还有一个叫做鲸的。」
「鲸鱼不是在海裡?」
「那男人专门逼人自杀,常有大人物委託他杀人。」
「好逊的工作哪,要干的话,当然要直接砍啊开枪的才痛快。自杀什么的,就算丢著不管,每年也有好几万人自杀。自杀才不是工作,是一种现象吧?」
「你狠吵耶。」
「当然吵,我是蝉嘛。」
「你也知道寺原吧?」
「『千金』唷?」大家都这麼称呼那家公司,经营者是一个叫寺原的男人。他们贩卖可疑的药品,进行疑似人身买卖的勾当。蝉虽然没直接接触过,却听过不少教人听了忍不住皱眉的传闻,据说他们软禁女人,让她们不断生小孩,再卖到国外做為器官移植之用。虽然无法确定传闻的真假,那公司的确恶名昭彰。
「其实,昨晚寺原的长男死了。」岩西鼻孔抽动著,口吻像是故意吊人胃口。
「真是可喜可贺啊。」蝉轻鬆地回答。事实上,他的确觉得这事值得庆幸,虽然蝉没实际见过本尊,但常听说寺原长男的传闻,他仗著父亲的权势任意妄為,提到他的人往往皱著眉头,小声地议论纷纷。「是被人杀死的吗?」
「被撞死的,被一台迷你厢型车。」
「那可真是报应呢。那傢伙不是常酒后开车撞死人吗?我还听说他教唆同伙,故意把车开上通学路撞死小孩呢。」
「不过听说寺原儿子的死,不是单纯地意外。」
「他不是被撞死的吗?」
「不过好像是被人推的。」
「被推?什么意思?」
「有那方面的专家。」岩西或许是懒得说明,难得含糊其词,就像把废纸胡乱揉成一团一样。
「什么叫做那方面啊?又是谁委託的?」
「不晓得。寺原的仇家可多了。」岩西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反正,寺原现在拚了老命,动员了所有部下,委託各路调查,张大眼睛要揪出杀死儿子的真兇。」
「反正这事也轮不到我们吧?」
「没错。」岩西自嘲地说,不过表情同时流露出个体户经营者的意气。「不过相反的,别的工作上门了。」
「就是梶吗?」
「业界其他傢伙都为了寺原的命令忙翻天,每个人都在追查兇手。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愿意接受委託。这可是个好机会!趁大家在办运动会,咱们抢到了新客人。」
「我不想干。」事实上,水户的工作疲劳尚未褪去,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对岩西言听计从,受他指使。「几小时前,你不是才说连续工作狠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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