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工作还在继续,而且做得相当漂亮。我的工作并不是为了逮住凶手。我干吗要管那个闲事呀?不,我做分内的工作是为了把乱糟糟的事情整理得井井有条。让恶心的血迹老老实实地听命,完了拍屁股走路。别的警察也许会利用我的工作成果去抓凶犯,那我也乐意呀,但我并不是很在乎。
如果我万一不小心给人逮住了,他们会说我是个精神变态、反社会的怪物,一个没有人性、心理扭曲的恶魔,他们会自鸣得意、自以为是地把我送去坐电椅,把我活活电死。但是,如果他们抓到那个穿7?码懒汉鞋的伙计,他们会说这家伙坏透了,他之所以变坏是因为他命不好,顶不住社会的压力。得把他关进牢里,蹲上十年,然后放出来,给他几个钱,他会拿这些钱去买一套西服和一把新链锯。
我每天工作的时候都会对哈里有一些新的认识。
双面法医Ⅰ 第六章 幽灵再现
星期五晚上。这是迈阿密人约会的时间。信不信由你,也是德克斯特约会的时间。说来也怪,我居然找到了一个人。什么,什么?内心深处已经死亡的德克斯特跟那些初入社交场合的小婊子约会?要和大活人做爱?难道我竭力假装正常生活的欲望已经到了要假装性高潮的地步了吗?
且慢。还没有到性接触的阶段。多年来我极力装出正常人的样子,摔了不少的跟头,出了不少的洋相,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约会的对象。
丽塔跟我一样身心交瘁。她结婚结得早,婚姻勉强维持了10年,有了两个孩子。她那个颇有魅力的老公有几样小毛病。先是酗酒,后来又吸毒,信不信由你,最后居然吸上了强效可卡因。一回到家里就像野兽似的揍她,砸家具,大声叫骂,乱扔东西,还威胁说要她的命。最后强奸她,把一些可怕的性病传染给了她。差不多天天如此。丽塔都忍了,她默默地上自己的班,把老公送到康复治疗中心去过两次。一天晚上她老公追着要打孩子,丽塔终于下定了决心跟他离婚。
当然,她脸上的伤痕现在已经好了,断了的胳膊和肋骨对迈阿密的医生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丽塔打扮得很漂亮,这也是奉了那个恶魔之命。
两人终于离了婚,那个野兽给关起来了,今后怎么办?啊,人的大脑太神秘了。不知怎么搞的,也不知为什么,可爱的丽塔决定再谈一次恋爱。她肯定这么做是对的——不过由于她经常遭受自己所爱的人毒打,对性生活已经毫无兴趣。也许只是想暂时找个男人做做伴罢了。
她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对象:他要那种会体贴人、性情温和、有耐心等待她的男人。当然这样一来,就得花很长时间。她想象中理想的男人应该乐于跟她聊聊天,陪她看电影,而不是要跟她做爱,因为她对那种事毫无心理准备。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只不过是她的想象。嗯,是的。有人情味的男人不会是那个样儿。这一点凡是有了两个孩子,离过一次婚的女人都明白。可怜的丽塔结婚结得太早,找的男人也太差劲,没有机会吸取宝贵的经验。从不幸的婚姻噩梦里清醒过来之后,她却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非但没有认识到男人都是野兽,反而天真地给自己描述出一幅可爱而浪漫的画面:一位十全十美的绅士,无限期地等待着她像一朵小花似地慢慢开放。
嗯。说真格的。这样的男人也许在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有过——当时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窑子,他可以到那里去宣泄过剩的性欲,然后在情人面前用华丽的辞藻宣誓纯洁无暇的爱情。据我所知,在21世纪的迈阿密这样的男人是没有的。
然而——我可以十分完美地学做这一切,而我也很想这么做。我对性关系没有兴趣,只是想要一个伪装;而丽塔正是我要找的那种女人。
我说过,丽塔打扮得很漂亮。她小巧玲珑的身材,活泼而健康;身材苗条,像个运动员;留着一头金色的短发,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她是一个体育爱好者,业余时间不是长跑就是骑自行车。事实上,流汗时我们俩最喜欢的活动之一。我们曾经骑自行车横跨艾弗格莱兹沼泽地,进行五公里的长跑,甚至还一起举杠铃。
最妙的是她那两个孩子。大的叫阿斯特,今年8岁;小的叫科迪,今年5岁。两个小家伙都很安静。当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在父母亲经常打架、砸家具的家庭里,孩子们大都沉默寡言。在恐怖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都这个样儿。不过,他们可以慢慢地改变这种性情——瞧,我就是一个例子。小时候我遭受过许多难以名状、不为外人所知的恐吓,可现在我成了一个对国家有用的公民,社会的栋梁。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喜欢阿斯特和科迪。我的确喜欢着两个孩子,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自己的方方面面也很了解。但是我性格中有一种奇异的东西令我困惑不解,那就是我对孩子的喜爱。
我喜欢孩子。
孩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十分重要。
说真格的,我自个儿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宇宙间所有的人突然之间全部死光了,只要我自己——也许还有德博拉——还活着,我都不在乎。其他所有的人对我来说无异于躺椅之类的家具。正想一些精神病学家煞有介事地指出的那样,我对其他人的存在没有任何感觉。我虽然也认识到这一点,但却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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