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斯特。”丽塔说着,把一只手放在我的手臂上。
我吻了她一下。
这一下我们俩谁更惊讶一些呢?我也不知道。我这一吻是事先毫无心理准备的,而我也不是因为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才吻她的。但是,我的嘴唇压着她的嘴唇,两张嘴紧紧地在一起贴了很长时间。
她一把将我推开。
“别,”她说。“我——别,德克斯特。”
“好吧。”我说着,仍然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惊讶。
“我不想这样——我没那个心理准备——真他妈的那个,德克斯特。”她说着,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跑进了自己的家里。
“哦,天哪。”我心想。“我这是做了什么呀?”
我知道自己会对此感到纳闷,甚至还会失望,因为我把精心地保护了一年半的伪装一下子全撕毁了。
但我的大脑能够想到的还是那堆切割得整齐、洁净的尸体残肢。
“没有血迹。”
一滴也没有。
双面法医Ⅰ 第七章 杀手的较量
这具死尸是按照我喜欢的那种方式摆放的。双臂和双腿都已经捆绑好,嘴巴封着塑胶袋,这样在我的工作区域里就不会有任何噪声,也不会有任何血迹。我感到自己拿刀的那只手非常稳,可以肯定这具尸体会处理得很成功,很令人满意——
只是我拿着的并不是刀,而是某种……
只是那不是我的手。尽管我的手跟这只手在同步地移动着,但拿刀的不是我的手。房间的确小了点儿,太狭窄了。但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因为什么?
此刻我飘浮在这间摆得满满当当的房间里,飘浮在这具诱人的尸体上。我第一次感到冷风不断地在我的四周吹着,甚至吹进了我的体内。如果我的牙齿还有感觉的话,那么上下牙一定是在相互磕碰。我的手跟另外那只看不见的手一道举起,然后弓起身子,进行一次完美的切割——
当然我是在自己的公寓里醒来的。我赤裸裸地站在大门口。夜游症我是知道的,但我这是不是在梦中跳脱衣舞呢?真是的。我跌跌撞撞地回到那张有脚轮的矮床上。床罩堆放在地板上。空调已经把温度降到了接近摄氏十六度。昨天晚上我跟丽塔之间发生的那场小闹剧,当时还觉得挺不错,事过之后就感到无所谓了。如果真的有那种事,就太反常了。德克斯特,这个爱情的强盗,居然偷吻了人家。于是我回家之后,花很长时间洗了一个热水澡,上床之后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在情绪阴郁的时候,我发现低温有一种净化作用。与其说是为了保持头脑的清醒,还不如说是身体的一种需要。
房间里的确很冷,冷得喝不了咖啡,也不适宜在梦寐的最后几缕碎片中开始新的一天。
我从来不记得梦里的情形,即使记得也不把那当一回事。所以这次我觉得很荒唐,因为我老记得这个梦。
——此刻我飘浮在这间摆得满满当当的房间里——我的手跟另外那只看不见的手一道举起,然后弓起身子,进行一次完美的切割——
我读过这一类的书。也许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所以我对人类很感兴趣。我知道那其中的象征意义:漂浮是飞翔的一种形式,其意义是性交。还有刀子——
是呀,大夫先生。刀子是母亲,对吗?
从梦里挣脱出来,德克斯特。
只不过是一个愚蠢而又毫无意义的梦。
电话铃响了,吓了我一跳。
“一起到沃尔菲快餐店吃早点怎么样?”德博拉说。“我请客。”
“今儿星期六,”我说。“咱们挤不进去的。”
“我先去,占张桌子,”她说。“咱们在那儿见。”
位于迈阿密海滩的沃尔菲快餐店是迈阿密的一家老字号。因为摩根一家世世代代都住在迈阿密,所以我们每逢该店有什么酬宾活动就到那儿去吃。我不知道德博拉怎么知道今天有酬宾活动,不过她到时候会告诉我的。于是我冲了个澡,穿上节假日才穿的礼服,开车来到海滩。新改建的麦卡锡堤上车辆很少,很快我就彬彬有礼地从沃尔菲快餐店门前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德博拉真的占了一张桌子,在墙角那儿。这会儿她正跟一个年老的女服务员聊天。我认识这个老太太。“罗丝,亲爱的,”我说着,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她那永远都绷紧着的脸转向我。“我亲爱的爱尔兰野玫瑰。”
“德克斯特,”她的嗓门粗哑,带有浓重的中欧口音。“那么匆匆地吻了我一下,好像是吻费歌拉似的。”
“费歌拉。在爱尔兰语里是未婚妻的意思吗?”我问道,与此同时我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
“得了吧。”她说,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厨房走去,然后朝我摇了摇头。
“我想她很喜欢我。”我告诉德博拉。
“谁都有人喜欢。”德博拉说。“昨夜的约会怎么样?”
“玩得很痛快,”我说。“你也应该抽时间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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