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德克斯特,”她说,“人都会失败。”这话很对。我注意到很多次,觉得失败简直成了人类的种群特质了。“可是我们不断尝试,直到最后取得成功。真的。你会做得特别好的,你等着瞧。”
“你真这么想?”我说,有点为自己的过火表演感到不好意思。
“我知道是这样的。”她说,带着她的丽塔经典微笑。她伸过手来握着我的。“我不会让你失败的,”她说,“你现在是我的了。”
这是一个大无畏的断言,公然藐视废奴宣言,声称她拥有我。不过这不失为一个结束此刻的别扭场面的好关口,所以我由得她去。“好吧,”我说,“咱们吃早餐吧。”
她歪着脑袋看了我一会儿,我明白我肯定又说错话了。不过她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好吧。”说完站起来去做早饭了。
那人在夜里已经来到了门边,然后吓得又狠狠地关上了门——肯定没看错。他害怕了。他听见了召唤而且跟随而来,然后害怕了。观察者毫不怀疑。
时候到了。
现在。
双面法医Ⅲ 第三十六章 孩子们不见了
我身心俱疲,昏头昏脑,最糟糕的是,吓得魂飞魄散。每当别人无心地按一下喇叭,我都能惊得跳起来,幸好有安全带勒住,我会下意识去摸索能防身的武器;每当有车驶近离我只有几英寸远,我都会看着后视镜,等着对方做出敌意的举动,或是等着听见那讨厌的梦幻音乐在耳畔响起。
有什么在跟着我。我还是不知道对方的企图和理由,只是模模糊糊地跟某个古代的神有些关联。可我知道它在跟着我,尽管不能马上对我下手,可它在慢慢消磨着我,直到把我累得筋疲力尽,到那时,投降便成了一种解脱。
人是一种多么脆弱的东西啊——没有了黑夜行者,我只是个人类的可怜赝品。虚弱、柔软、迟缓、蠢笨,耳聋眼瞎,无知无觉,孤立无助,毫无指望,坐以待毙。是的,我几乎已经愿意束手被擒,瘫软在地任由敌人一哄而上,敌人是谁已经无关紧要。屈服,任音乐涤荡我的灵魂,将我席卷而去,带我融入那欢乐的火焰以及那死亡之后的极乐世界。不再有挣扎、谈判,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德克斯特的末日。如果再像昨天那样过上几夜,一切都将变得无所谓。
即便在办公室也并不轻松。德博拉正在那儿堵着我,我刚一出电梯她就跳了出来。
“斯塔扎克失踪了,”她说,“邮箱里堆了好几天的邮件,车道上是投递的报纸——他不见了。”
“这是好消息啊,德博拉。”我说,“如果他跑了,正说明他有罪啊。”
“说明个屁,”她说,“科特·瓦格纳也是同样情况,他死了才出现。我怎么知道斯塔扎克不会也这样?”
“我们可以发通缉令,”我说,“还是有可能先逮住他的。”
德博拉踢了墙一脚。“混蛋,我们什么都没逮住,什么都没赶上。德克斯特,帮帮我吧,”她说,“这事都把我逼疯了。”
我本想说我遭受的远比她多得多,可显得有点不厚道,所以我只是说:“我试试吧。”德博拉垂头丧气地走了。
我还没走到我的办公室,就看见文斯·马索卡迎着我过来。戴着一副超级假的愁眉苦脸的表情。“甜甜圈呢?”他气愤地责问。
“什么甜甜圈?”我说。
“该你了,”他说,“今天该你带甜甜圈了。”
“我昨晚可难受了。”我说。
“那我们就该难受一早上?”他问,“还有天理吗?”
“天理不归我管,文斯,”我说,“我只管血液分析。”
“哼,”他说,“显然你也不管甜甜圈。”他拂袖而去,带着能以假乱真的大义凛然,剩下我一个人在那儿想这是不是第一次跟文斯斗嘴时被他打败。这是德克斯特号列车脱轨的又一个迹象。可怜的日暮途穷的德克斯特真要退出历史舞台了吗?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变得漫长而乏味,当然工作日总是这样的。可对于德克斯特来说以前并非如此。我总是辛勤工作,保持着人造的高涨热情,从来没看着钟表盼下班或是牢骚满腹。也许我之所以喜欢上班是因为意识到它是游戏的一部分,是伟大的德克斯特和人类开的玩笑。可是我现在孤身一人了,没有了内心的观众,包袱也都抖不出响了。
我悲壮地熬过了上午,去城中心看了一具死尸,然后回来做了一圈无头绪的实验室分析。又订了些试剂,写完了一份报告。我收拾干净桌面准备下班回家,这时电话铃响起。
“我需要你帮忙。”我妹妹劈头就说。
“你当然需要了。”我说,“你能承认这一点很好。”
“我值班到半夜。”她说,没理我那智慧而辛辣的攻击,“凯尔自己关不上卷门。”
我这一辈子有好多次都是这样,话说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真让人不安。如果大家都能意识到这点,尤其是华盛顿那帮人,世界就会变得太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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