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扬下了床,拨号打通了精神病医院的电话,他要确认周远是否还在医院。很快,那头传来消息,周远已经睡了。
挂掉电话,林扬坐了下来。周远还在医院,那么吓自己的是谁呢?难道是鬼?林扬不禁打了个冷颤。
忽然间,林扬感到有些内急。当他从厕所出来时,突然发现书桌上多了一件东西。
他的脸立刻煞白。
那是一只很小的玻璃瓶,里面有暗黄色的液体。
尸油!
怎么可能!林扬大惊,他记得那只瓶子已经被他扔到河里去了,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里面的尸油不是早就用光了吗?
他抓起玻璃瓶,用力扔出窗外,听见破碎声,才终于平静下来,无力地躺回□□。
也许是太过困倦,林扬慢慢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手心里似乎有一股冰凉。林扬皱了皱眉,睁开眼,看见手里拿着一只玻璃瓶。林扬顿时脸色大变,他狠狠地摔掉瓶子。玻璃跌在地上,碎了一地,暗黄色的液体缓慢地蔓延开,像一朵丑恶的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把瓶子扔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等等,自己真的扔了瓶子吗?也许……刚才的……不过是场梦?
林扬突然害怕起来,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也许……他吓唬周远的事,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 林扬不禁颤抖起来,现在的他,究竟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门外传来呆滞的脚步声,林扬一惊,这脚步声怎么这么熟悉?不久之前,他吓唬周远时,不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走路吗?难道……周远回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前停了下来,林扬的胸中忽然涌起一股愤怒,他猛地站起来,怒吼道:"周远!我知道你没有疯!想吓唬我!你还嫩了点!"
说完,林扬冲了过去,用力拉开寝室门,却又立刻愣住了,楼道里空空如也。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林扬连忙关上寝室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周远回来了,他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转眼之间就消失了呢?
既然不是周远,那又会是谁?
林扬想到一个人,只有他知道有关尸油的所有秘密,难道……他在报复?
突然间,林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打开抽屉,翻出一张有些发黄的报纸,上面是对当年那起车祸的大幅报道,文章旁配了一张非常清晰的彩色照片,一辆破烂的公交车翻在路边,周围是黑压压的围观群众。 林扬倒抽了一口冷气,在那人群里,他看见一个很熟悉的人,正在发疯似的哭泣,因为被□□挡住了半边脸,之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原来,在这场车祸里,还有一位故人。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那个人的寝室就在隔壁,他当然可以在几秒钟内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林扬冲过去猛地打开门,楼道的照明灯不知被谁关了,黑漆漆的,一个人影站在门口,见他开门,连忙转头就跑,林扬大怒:"丁子聪!我知道是你!"
☆、尸灵(七)
林扬追了出去,丁子聪在前面疯了似的跑,当跑进学校东边一片小树林时,他闪了闪就不见了。 林扬喘着粗气,吼道:"丁子聪!是个男人就出来!我不知道你家谁在那场车祸里死了,我告诉你!与我无关!" 一群乌鸦被他的吼声震得冲天而起,消失在夜空。等了许久没有动静,林扬在心里暗暗问候了丁子聪的父母,便往树林深处走去。没走多久,他看见一个人影站在一棵泡桐树后,一股热血涌起,林扬冲上去将那人影猛地一推,说:"丁子聪,你耳朵聋了吗?"
丁子聪回过头来,那眼窝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当看清眼前人后,他的眼中透出一股仇恨:"林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扬冷笑道:"跟我装傻?难道不是你把我引出来的吗?"
"你胡说什么?"丁子聪不耐烦地说,"谁把你引出来的?我只是心里烦,在这里打发时间!"
"心里烦?"林扬把那报纸往他面前一扔,"原来你也与当年的车祸有关!我竟然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看见那张报纸,丁子聪脸色一变,眼中的仇恨更盛,"原来你都知道了?我妈妈当年到奶奶家来接我,结果出了车祸,是你和周远的父亲害死了她!我不会放过你!"他大吼一声,反身将林扬推倒。林扬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看见几乎歇斯底里的丁子聪,胸膛里的愤怒爆发开来,拾起旁边一根手腕般粗的木棍,毫不犹豫地,就朝他的脑袋狠狠打了下去。
丁子聪应声而倒,林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心情平静下来,看见他一动也不动,心里慢慢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颤抖地伸手探了探丁子聪的鼻息,就立刻像受了炮烙般缩了回来。
丁子聪……死了?
林扬吓得丢下木棍就跑,谁知道刚一回头,就看见几道耀眼的光束打在自己的脸上,竟然是学校的保安。
"同学,我们接到匿名电话,说这边有人打架斗殴,你有没有看见……"保安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出来了,手电筒的光落在丁子聪的身上,林扬的胸膛一片冰凉。
十分钟后,□□来把林扬带走了。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没人留意到,在小树林的深处,始终有一双眼睛冷冷注视着,这双眼睛的主人手中,拿着一本弗洛伊德的《心理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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