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博士挺有品味的嘛。”
“虽然看起来风格独具,但渗风的问题很严重。夏天倒还好,冬天可是冷得教人吃不消呢。”
“亏他吃得了这种苦。换作是我,连一天都撑不了。博士从小在北国长大,所以应该是习以为常吧。”
“不,他很怕冷。之所以选上这里,只是因为这间破屋子房租便宜。”
和见站在玄关前,低声说道。惠弥不禁朝左右张望。
和见踌躇了一会儿,但旋即取出钥匙,插进钥匙孔内。
发出不太对劲的声响,大门就此开启。大门的开关确实有问题,才一松手,门就缓缓开启。如果没上锁,大门便会自动打开。
“难怪猫咪会想往外跑。不过,装这种廉价的门锁,有没有锁门还不都一样。”
两人悄悄走进屋内。屋内至今仍感觉得到有人居住的气息。
和见一时呆立原地。想必是博士的感觉和气味连同记忆一同向她涌来。
“我先进去啰。”
惠弥刻意大剌剌地走进屋内。
从玄关笔直通往屋内的走廊深处,有个十二张榻榻米大的客厅,上头是个扶手断裂的阁楼。客厅似乎原本兼充画室。从天花板那扇斜向装设的天窗,射下冬日柔和的阳光。
屋内凌乱不堪。沙发、餐桌、书桌、工作台,上面都堆满了书本和资料。在书堆间的空隙处,杂乱地搁置了翻倒的茶碗、马克杯、饭碗。墙壁满是书架,里头塞满了书。
惠弥第一次目睹这间屋子,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
他集中心思,缓缓环视屋内。
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始终查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惠弥发现和见惴惴不安地从身后走进,他试着转换气氛。
“竟然可以乱成这样。所谓的找不到立足之地,指的就是这种情形。你们都在哪里谈情说爱啊?”
“到处都可以。”
“哗,还真是你侬我侬呢。”
和见发现置于屋内角落的文具柜,吓了一跳。它周边的地面整理得很干净,从这点看来,那里就是博士丧命之处。
和见静静望着那个地方。
惠弥也朝文具柜边角的脏黑处瞄了一眼。看来,这就是杀害博士的凶器。
“他不抽烟对吧?”
惠弥望着桌上的烟灰缸问。
“为什么你知道?”
和见一脸茫然地转头,面如白蜡。这也难怪,因为此刻她正看着爱人丧命的地方。
“因为烟灰缸很干净。一位连茶碗和饭碗留有剩茶残汤都无所谓的男人,不可能只清洗烟灰缸。”
和见惨白着脸,点头称是。
“那是我专用的。他不抽烟。我在他家抽完的烟屁股,全部都会带回。虽然抽得不多,但这里满是易燃物,要我将烟屁股留在这里,实在不放心。而且我担心他会替我清理,所以我总是洗好烟灰缸之后才离开。如果他是个瘾君子,这间屋子恐怕烧十次都不够。”
“真敢说。可以上阁楼看看吗?”
“好啊,你大可不必征求我的同意。上去时要小心,楼梯不太牢固。”
惠弥步履轻盈地走上木梯。
约六张榻榻米大的空间,摆着三张榻榻米,上头铺着像是从没折过的棉被。四周摆着笔记本、文库本等各种琐碎的东西。
“原来是从这里坠落。这么一来,确实会头先着地。”
惠弥从断折的扶手往下望。这里出奇得高,一旦打中要害,确实危险。
“拜托你,别探头出来。”
和见抬头仰望,一脸怯色,于是惠弥仔细端详棉被四周摆放的物品,将它们牢记脑中后,走下楼梯。然而,此刻他心里又觉得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侧着头感到纳闷。
“和见,你说的地图在哪里?”
“咦?”
“就你之前说散落一地的地图啊……”
话说到一半,惠弥猛然惊觉。
“和见,我忘了问你一个重要的问题。博士死亡时的状况和被发现时的状况,你是听谁说的?博士死后,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吧?地图散落一地的事,报纸上应该没写才对。”
和见露出惊诧的神情。惠弥以冰冷的眼神望着她。
“你该不会早来过了吧?”
和见显得有些怯缩,就像是在告诉惠弥“别再说了”。
“这我不能说。是我拜托一位和警察熟识的朋友偷偷打听来的消息。我答应他会绝对保密,他才透露此事让我知道。”
“原来是你的上司。因为你在法律事务所上班。”
“拜托,既然你早知道,又何必问。”
面对频频点头的惠弥,和见眉头微蹙,这时,她就像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望向地板。
“好像是那个。那里有个像地图的东西。”
“在哪里?”
在文具柜后面的地上,有张摊开的地图。
那不是现代的地图。以墨水画出的线条,表现出那是过去的时代。
一旁还有另一张。这似乎是现代的地图,上头有彩色印刷。惠弥拾起这两张,将它们摊在天窗下。上头多处留有博士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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