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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真的害怕格洛瑞了。昨天他忘了带走自己的卡车,被那个女士看见,她把他痛骂了一顿,他十分害怕。跑回壁橱,然后,她将他锁在里面。过了一阵,她向他道歉,但他还是不停地哭。他想要妈妈。
他一直记得妈妈的脸,虽然很模糊。不过,他记得她将自己裹在她的浴袍里,甚至还能记得她的长发弄得他鼻子痒痒的,然后他就会将她的头发拨开。如果她现在跟他在一起,他不会拨开她的头发,反而会紧紧将它抓住,即使弄痛她也绝不放手。
后来,格洛瑞将那臭臭的东西弄到他头发上,并给了他一块那个女士带来的松饼。但不一会儿他就感到恶心,吐了出来。不是松饼的原因。他知道的。因为妈妈不上班的时候会带他一起烤松饼。松饼让他想起了妈妈。就像他放在枕头底下的肥皂。
后来格洛瑞想对他好点。读了一个故事给他听,夸奖他真的很聪明,比同龄的孩子识得更多字,但他仍然难受。然后格洛瑞让他编个故事。他还真编了一个:有个小男孩失去了妈妈,他知道他必须出去找她。
格洛瑞不喜欢这个故事。他能看出她不想照顾自己了。之后他累了,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听到电话铃响,爬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听见格洛瑞说的话。他听见她说,别让这个孩子跟他母亲在一起。“这个孩子”是说他吗?是她不让他跟妈妈在一起的吗?她曾经跟他说,妈妈想让他躲起来,是因为坏人要将他偷走。
她是骗他的吗?
44
上午10点,特德·卡朋特离开警局,他无视围着警局门的媒体,径直朝他车旁走去。但当他走到车旁的时候停了下来,对着一个伸到他面前的麦克风说:“快两年了,尽管我前妻亚历桑德拉·莫兰德情绪反复无常,我还是愿意相信她跟我儿子的失踪无关。但那些照片证明是我错了。我现在只能希望她会迫于压力说出真相,希望上帝保佑,马修仍然活着。”
问题像连珠炮似的抛向他,他摇摇头说:“拜托,不要问。”泪水在眼眶里闪烁,他钻进车里,将脸埋进手里。
他的司机拉里·波斯特发动了引擎。当他们开出去很远后,他问:“回家吗,特德?”
“是的,回家。”我不敢去办公室,他想。我不敢跟人说话。不敢去说服杰米小子,让那个毫无才华、自私自利、粗鲁的,靠所谓的真人秀发了大财的蠢货跟我签约。马修生日那天我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去跟那个吸血鬼梅丽莎和她那帮阿谀奉承的跟班吃晚饭?警方会询问我前妻,要是她说点或者做点什么,真相可能会被揭穿。
拉里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特德一脸倦容。“特德,”他说,“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但是你看上去像是病了。也许你应该去看医生。”
“没有药可以解决我的问题。”特德没精打采地说。他将头往后靠着,闭上眼睛,跟两位警探会面的情形不时在他脑海浮现,那两人脸上的表情都难以捉摸。
他们怎么回事?他问自己。他们为什么还不抓桑?那些照片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孩子的父亲,怎么都有权知道。桑坚持说是巴特莱·朗奇恨她、妒忌她的成功,为了伤害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是那些警察真会相信这个一流的室内设计师会不惜绑架,甚至杀害孩子,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以前的员工回心转意?他想到这个问题,脑袋嗡嗡直响。
拉里·波斯特知道特德·卡朋特脑海里在想什么。特德现在心烦意乱。他曾经对那个叫莫兰德的女人那么好,但她还是甩了他,甚至在她生活步入正轨之后还会不要他。这对他来说真是奇耻大辱,即使当时她怀着他的孩子。
拉里的皮肤日晒雨淋,头发渐秃,让他看上去不止38岁。那一身肌肉倒是紧绷绷的,因为他每天坚持严格锻炼。这个习惯从他20岁那年开始养成。那一年,他因杀了一个一直想骗他的毒贩而从此吃了15年的牢饭。出狱后,他在密尔沃基怎么也找不到工作,就打电话给他高中时最好的朋友特德寻求帮助。特德就叫他来纽约。现在他成了特德最得力的助手。特德想在家里过夜的时候,他会帮他做饭,开车送他去任何地方,还会在特德三年前稀里糊涂地买下的那栋大楼里做日常维护。
特德的手机响了。跟他预料的一样,是梅丽莎打来的。接通电话的时候她说:“你那晚说什么自己病了,不能陪我去俱乐部。我发现你今天一大早身体好好地去警局,你什么意思?”
特德很生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梅丽莎,宝贝,我跟你说过警方要找我谈话。我推迟到今天才跟他们见面,而且我不想将感冒传染给你。我现在感觉仍然很糟,虽然本来要去见杰米小子,但去不了了。我得回家守在电话旁。我前妻很快就会跟警探见面。但愿他们会逮捕她,也许会让她招供。我确定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别管杰米小子了。他跟他的经纪人和好了。但是不要担心,不出一个星期他又会跟他闹僵。听着,我想到一个绝佳的宣传方法。打电话给媒体,要他们3点钟到你办公室开个新闻发布会。我会来你那儿,宣布谁能把你的孩子活着带回来,我就奖励5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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