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光?
他有放头发的机会。
任何一场命案,于天光都有放头发的机会。
包括程莉莉和田明,都跟于天光有过接触,据报社的同事说,程莉莉他们从于天光房子里出来以后,于天光一直送他们到离办事处很近的地方,然后一直在附近逗留,之后便发生于成林死亡。
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于天光。
所有!
可到底是为什么?
付宇新继续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往下说:“至于石莲娟,我不认为她是凶手,她没有任何值得让人怀疑她是凶手的地方,包括直觉都直觉不到她身上。我认为她从失踪的时候,就已经遇害了,只是尸体暂没有被发现。”
我嘴着嘴唇盯着石莲娟的名字看了一会,说:“凶手杀人都有严密逻辑。ABC三类都有因由和审判方式。石莲娟能属于哪类?没有死的道理。”
“杀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估计凶手自己也混乱了。不按常规出牌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对我们下手,因为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威胁到他的安全了。至于石莲娟,如果非要给她下个审判的话,应该是C类。”
我吃了一惊:“C类?淫乱?她是寡妇,没有听说她有相好的男人。”
“她是寡妇没错。没有相好也没错。但是你也听说了,她偷窥,村民说不止一次发现她躲在别人墙跟底下偷听床~上的事。如果我是凶手,也能判他为淫乱一种。”他笑了一下。
然后沉默。
付宇新在六个名字下面都划上线。
又在于天光的名字上很用力画了一个圈。
他从一开始就在心里认定凶手是于天光,他所有做的事情,都只是在用力证明他的最初判断是对的,就像我们念书的时候用一大堆的公式证如一个命定的定理。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万一这个判断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会不会都是白废。
就像我从来没想过,如果凶手不是陈乔斌的话,我所设想所猜想的一切是不是都白废,是不是应该从头开始或者换个角度思考。所以当现在我们发现一系列线索都指向于天光的时候,我如此茫然不知所措。
我把名单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说:“你漏掉了一个人。”
他吃惊地抬起脸,问:“谁?”
☆、突然把矛头指向我
付宇新把陈金紫玉忘了。
十多年前被陈家驱逐的那个小妾,槐树林里面那座空墓的主人,村民口中所说的那个“女鬼”。
一个从来没真正露过面,但从来都无处不在的人。
或者说是鬼。
我这样提醒的时候,付宇新忍不住笑,大笑。
他说:“黎绪,你别天真。如果要我相信真的有陈金紫玉这么一号人一直躲在这个村子的某处,我情愿相信凶手有一个帮凶,一直在帮他故布疑阵转移所有人视线。”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你不能否认有很多线索,证明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物存在。”
“我能否认。任何一个疑点都找得到推翻的证据。因为这事情听上去就太荒唐。”
“那你否认于国栋血案现场的血指印给我听,你怎么否认?那个指纹不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付宇新的表情暗了一下,沉疑几秒钟,却仍旧带着笑。他说:“黎绪,你应该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么巨大一个玩笑上,的确,有些事情看上去古古怪怪匪夷所思,问题是我想找出凶手,而不是抓鬼!我对那个什么陈金紫玉的事情半点都不好奇。相反,我对对你有好奇。”
“我?”
“是。”
“好奇什么?”
他想了一下,才问:“你以前有没有来过陈家坞?”
“命案以前?没有。”
“一次都没有?”
“没有。”
“那你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住在陈家坞,或者有没有什么朋友的朋友,在家陈坞有认识的人?”
“没有。一个都没有。百分之百确定。要不是这次连环命案,我几乎都不知道江城还有这么一个村。”
“那就真的奇怪了。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什么奇怪?”
“从驻村查案开始,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想办法监视于天光。你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他,到现在,我仍旧认定他是凶手。他很警觉,警觉得要命,我怀疑他一直都知道我在监视他。有一天晚上,就是你感冒了被送下山隔离的第二天晚上,于天光家的电话响,他接起来以后,就说了一声‘你等一下’,然后把听筒放下,把房子里所有的灯打开,然后到院子里转了一圈,他在确认自己是不是被监视着,直到确信没有人偷听以后,才回去接电话。你知道我躲在哪监视他?说起来你都不能相信,我在他的床底下!我为了抓他,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我就憋气躲在他床底下!所以才听到整个通话过程!”
“他在电话里说什么?”
“说你。”
我吓了一跳,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我?!”
他说:“对。电话那头是谁我不知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于天光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她不会有事的,我拿我的命保证她不会有事的,她就是感冒了,不会有事的!’——他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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