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明白,他这句话,是出于真心,不是出于嫉妒。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信不过付宇新?信不过他还把他安排进陈家坞专案组?
还有上次楼明江也跟我说,付宇新看上去不太像好人。
这又是为什么?
何志秦把昨天我问他要的名单影印本给了我。
从山上到山下前前后后接触过于天光尸体的人有三十多名警~察,还有五名法医人员。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名字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根本不可能从名单中判断什么线索。
一点用都没有。
☆、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何志秦带我去监控楼见乔兰香。
我必须见她。
这个诡异得已经丧失掉尘世气息的老妇人应该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人物。
也许,她知道所有一切。
所有一切,包括古墓的入口,包括古墓里面所包含的秘密。
只要她肯开口就行。
乔兰香端坐在床沿,面无表情。
我让何志秦以及跟从的值班警~察先出去,我想跟乔兰香单独呆一会。
何志秦不放心。再三再四要求后,才终于走出去,带上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因为所有窗帘都被她拉上。
何志秦把房门关上以后,乔兰香就被模糊成一个影子,看不清楚面貌。
然后她突然站起身,笔直而坚定地,向我走来。
一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渐渐能够看清楚她唇边挂着的笑,很淡的一抹,看上去非常友好,却裹挟出隐秘的危险气息,是这几天我在梦里在现实里都不断看到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笑。
意味很深长。
可是我看不懂。
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四目相对。
我盯着她明亮矍铄的眼睛,开门见山问过去:“你是不是乔兰香?”
她又笑一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摇头。
再然后,又缓缓地,缓缓地,点头。
摇头,又点头。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
她笑而不语。
十几秒以后,她突然又往前走一步。
我觉得有一点怕,是真的害怕,全身汗毛倒竖的凛冽感觉。
但我用力把自己钉在原处不动,我不能倒退,不通逃跑,不能放弃这个与她接触的关键机会。她身上没有杀伤性武器,门口又有警~察守着,她要不了我的命。
事实上,她也没想要我的命。
她只是柔和地笑着,俯身向前,把嘴凑到我的耳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近乎是空气流动的音量跟我说了一句话,说完就转身,慢慢走回床边,坐下,像刚才我们进门时候看到的那样,端庄得如同一座雕塑,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附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
低若气流。
辨不清楚音色。
我站在原处,不动,也动不了。
有几秒钟的时间里,满耳朵都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她什么意思?
何志秦把车停在路边树荫底下,问我刚才的情况。
我把乔兰香跟我说的那句话,一字不错转述给他。
何志秦怔怔地看我,问我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大概就是个普通意思。我不是警~察这件事陈家坞的人应该都知道,一个不是警~察的人,还是个女人,硬要淌进这趟混水里,她说的不怕死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何志秦不认同我的说法。
他说:“乔兰香自大病痊愈以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一个字,而且也从来不跟人露笑脸。可是刚才,我们在监控里看到,她起码对你笑了三次。”
“不是三次。是六次。”
他吓了一大跳:“六次?”
☆、我是杀柴进的凶手?
我沉着脸跟他说:“对。六次。第一次是我跟常坤还有老苗去她家里,离开的时候我带上房门,她看着我笑了一下;第二次是我跟常坤听见她屋里有笑声,破门进去,常坤铐了她带出去的时候,她朝我笑了一下;第三次是送她下山,在车窗后面,她盯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刚才三次。一共六次。”
何志秦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之前在陈家坞的时候我就想弄明白,可除非乔兰香自己开口,不然其他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答案对不对。可让她开口说个明白,恐怕比登天还难。”
我一点一点感觉到隐约的危险气息。
像雾气一样层层包裹而来。
四面八方。
沉默十来分钟以后,我问何志秦去年11月14日晚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何志秦再一次吃惊地看着我:“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拧住眉头,感觉到事情很不妙,说:“你先告诉我那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柴进一案,就是那天晚上11点至次日凌晨三点之间发生的。”
柴进一案。
就是背部和于天光一样割掉一块皮的那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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